吴群、吴晗转头一看,只见十步外站着刘福贵、邹怀恩。
吴晗急忙敬礼,这位正是顶头上司,必须致敬。
“ 吴大人。”刘福贵给吴群敬礼。
“哦,百总识得本官。”吴群回礼。
“大人谁人不识,难民营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啊。”刘福贵竖个大拇指。
“过誉了,吴某不过是执行大人夫人的旨意,要说活人无数那是大人和夫人,那才是真正的万家生佛。”吴群急忙推辞,开玩笑,自家知自家事,他有功劳,不过难民营都是大人千辛万苦费尽周折维持的,耗银钱无数,吴群可是不敢居功。
“赵大人没说的,那是我等辽人的再生父母,本官的小命还是赵大人亲手救下的,只是,吴大人数年来辛苦操持,那也是劳苦功高,本官敬的就是这般豪杰。刘某在此多谢大人了。”刘福贵郑重一礼。
吴群也是郑重还礼,心下也是激动,自家埋头难民营数年,其他很多人在其他位置都升职加饷,要说他没有星点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晓得自家在辽人中这般被看重,心道,这几年的辛苦也值了。
“吴晗,既然回了石岛,还是回家看看。不管怎的,也让家中亲人看看,如今你也是破虏军的什长了,此番也是在涿州立下战功,说不定此番赏功也能升个百总,正好衣锦还乡。你的值守我让人代了。”刘福贵大手一挥定了。
“多谢刘百总。”吴晗敬礼道。他其实早已想念亲人了,只不过他是偷偷跑出去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回去。如今二哥上门还不就坡下驴,回家见见吴家的亲人。
“刘百总,你这是。。。”吴群看看老柳一家三口,询问道。
“吴大人,本官这是刚刚说了一门亲,他们上门看看我当差的地方。”刘福贵笑道。
“哦,恭喜刘大人了,看刘大人也是二十出头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吴群这一年来看的多了,许多水步军兵丁都相续成家,毕竟托赵大人的福,都安定下来。这成立家业就顺理成章了。
“恭喜百总大人,得偿所愿啊。”吴晗贼兮兮的笑道。
刘福贵当然晓得吴晗的意思,以往一提成家,刘福贵就是不愿意,怕战死沙场。留下孤儿寡母辛苦度日,于心不忍。这小子肯定是笑话他呢。
“同喜同喜,我说,吴晗,都是一什出来的老弟兄了,本官成亲时,你可得上份好礼,太薄了我可饶不了你。”刘福贵也不是省油的灯。
“没问题,到时看老弟我的。”吴晗对于银钱毫不在意,多大个事啊。
“吴大人。你看吴晗老弟也到了年纪,家里是不是也为他说上一门亲事。”刘福贵可是不能轻饶了吴晗。
“正该如此,家母定会张罗此事。”吴群正容道。
吴晗当时脸上一垮,完蛋,他还没想成亲的事,经常的出征作战,他可是不想有个牵肠挂肚的,二哥恐怕不能答应。
刘福贵见状大笑,你小子也有今天。
刘福贵让邹怀恩陪着柳家人,自己入了军营让另一个什长值守。给吴晗请了假,这是有镇抚负责的,须得到镇抚处通秉。
出了军营,刘福贵、邹怀恩同吴氏兄弟分开。刘福贵、邹怀恩同柳家父女直驱破虏军辎重司,凭着票据取出百两银子。
此时劝业银行没有在石岛设立,赵烈当下可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但是军兵可以领取存钱折子,存在辎重司,否则的话几十上百两的银子实在是不好存放。需用时只需拿着折子支取就是。
柳家父女如今对于刘福贵、邹怀恩的身份毫无怀疑,而且老柳是暗自庆幸,这可是破虏军的百总和什长,这般的上门女婿哪里找去。
刘福贵、邹怀恩取了银钱,陪同柳家父女向村里走去,董家洼离石岛只有五里路,人口不多,有三十来户人家,百多口人,是个小村落,不过它坐落在石岛到赤山的官道上,倒也交通便利,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就到达了董家洼。
只见村里大多是新建的砖瓦房,显得很是齐整,不过也有一些破败倾覆的土坯房子,这都是当年逃亡的军户留下的,这在登莱很是常见,没有自己的田亩,租种上官的田亩,还有各种杂役,苦不堪言,很多人家支撑不下去了,逃亡者甚众,有的村屯过半逃亡。
柳家父女接近村子的时候,先后看到两个同村的军户,老柳笑呵呵的打着招呼,两个军户边回应,边惊疑的看着两位军将随着老柳行去,心中画魂这是什么情况,老柳家怎么同破虏军的军将搭个上了。至于说是不是破虏军的军将,这是一看就知,破虏军军兵兵甲齐整,走起路来气宇轩昂,与大明的乞丐兵不可同日而语。
老柳家的院落也是去年新建的三间瓦房,原来的土坯房子被用作了仓房。
进得院落,只见一个黑瘦的中年农家妇女正在拾到院里的白菜,院落不小,正好收拾了几垅菜园。
“老婆子,家里有贵客上门,快烧些水来待客。”老柳进门就喊道。
“马上就好。”见到两名军将进得院里,妇女急忙起身向房内走去。
“两位军爷,咱们进屋说话。”老柳谦让两人进得屋内。
两人看看室内,只有简单的粗苯桌椅,以及一个纺车,很是简陋,同过去辽东的家相仿。
柳芸柳茵两姐妹则是躲在室外同母亲说话去了。
“两位军爷,家里简陋,没什么待客的。”老柳搓着手很是惭愧。
“柳叔,都是自家人,不要客套了。”邹怀恩拦住老柳。
“柳叔,你看是不是请两个中人,将婚事定下来。”刘福贵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中,俺去叫几个邻居来。”老柳急忙出门。
不一会儿,老柳的婆娘带着两个女儿将烧开的水送将进来。
刘福贵、邹怀恩急忙感谢,老柳的婆娘不善言辞,客套几句就出门等在房外。
“富贵,这也太快点了吧。”邹怀恩看左右无人问道。
“没法子,就这几天假期,只能如此了。要不还想成家,哪里来的闲工夫啊。“刘福贵摇了摇头,”我说,柳芸怎么样,中意不。”
邹怀恩不好意思的一笑,挠了挠头。
“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怎么样。”刘福贵拍了邹怀恩一下,什么时候了还这般墨迹。
“中意,真的,中意的很。”邹怀恩咧嘴笑道。
“成了,你娶老大,我娶小的,你这样的就得找一个能拿主意的,要不你遇事没个章程。”刘福贵撇撇嘴,这兄弟人好义气,就是临事没章程,凡事把人往好处想,不知道世间艰险,在军中还看不出来,如果是将来退役后就麻烦了。
“富贵,你中意柳茵吗。”邹怀恩问道。
“怎么不中意,人长得好,一看就是好女人,将来我主外,她主内,生他几个娃,这好日子不就来了嘛。”刘福贵一脸的希翼,毕竟离着温暖的家太远了。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人声交映,老柳带着两个中年男人进得室内,同老柳一般都是穿着短打扮,身上的衣物还有星点的补丁。
“两位军爷,这两位是我家的左右邻居孟奎和孙大海。俺请他们做个中人。”老柳言道。
老孟老孙都是急忙躬身施礼。
刘福贵、邹怀恩急忙回个军礼。
“两位爷真是年轻英武,日后必定有好的前程,老柳,你可是有福了。”老孟很是会说话。
老柳笑的见牙不见眼,今天老柳是真个高兴。
“三位,这是一百两银子,此是我等给柳家两姐妹的聘金,麻烦两位邻里给做个中人,见证一番,我等兄弟今日也就算同柳家定亲了。”刘福贵拱手道。
“好说,好说,老孟,也就你识得几个字,给出个见证。”老孙道。
“成。”老孟笑眯眯的答应道,看他的样子对于老孙的奉承很是得意,他粗识大字,平日里村里写信都是找他,虽说如今各村办学堂,许多的小子丫头比他识字多,不过老孟威望在那,很多事不是会认字就行了,有时做个中人没有威望压不住场面。
老柳唤柳芸将她们的笔墨拿来。
老孟写了一个婚书,言道董家洼柳家同破虏军百总刘福贵、什长邹怀恩定亲,收下聘礼纹银百两,双方定下日期,不日成亲。中人老孟、老孙画押,接着当事双方老柳和刘福贵、邹怀恩画押,就是成了。
“恭喜三位,以后三位就是翁婿了。”老孟老孙拱手笑道。
“同喜同喜。这是小小心意。”刘福贵奉上两个一两银子,这是规矩,当然钱数就看翁主心意了。
“多谢,多谢两位军爷。”老孟、老孙受宠若惊的接过,真是大惊喜,什么时候中人收过如此多银钱,许多时候不过是几斗米粮而已。
老柳则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这般心事总算是了了,他总算是对老柳家祖宗有个交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