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前景广没有管身后逃离的足轻,他和数百名足轻和武士冲向越来越近的明军战阵。
当第六次齐射结束后,只剩下不足三百的足轻终于扑到明军阵前,可惜迎接他们的是轮转过来的长枪兵。
如林的长枪让足轻们付出了无尽的鲜血,但是剩下的足轻和武士已经陷入癫狂,他们不顾自身安危的搏杀。
被二十余个护卫簇拥的松前景广一伙再付出十余人伤亡后,终于击破前两排长枪手,冲入阵内。
松前景广如今也是亲身肉搏,已经没有太多的护卫随扈他。
他不亏是一刀流的好手,先后两次挥刀砍倒了两个明军,他浑身浴血,但是鼓起余勇冲向其他明军,他们的破阵是由十余名护卫自杀式的冲阵促成的,如今松前景广不过砍杀了两人,怎么能够。
但是不够也没法子了,枪盾兵出场了,他们挥动着铁盾格挡,手中骑枪收割性命。
松前景广用太刀接连抵挡了两枝骑枪的疾刺,第三枝说什么也抵挡不住了,他被一枪刺中左胸,立时血如泉涌。
松前景广的气管和嘴里喷出大股的血沫和气泡,他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直到,又有两枝骑枪将他刺穿,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战场整个沉静下来,只有不时响起的一两声惨嚎打破宁静。
马全福大汗淋漓的除下头盔,将汗湿的头发打理一下。
他掐腰看着方圆数里的战场,这里遍布人马的尸首,这一堆那一堆的胡乱躺着。
万余人死亡的血腥气弥漫着,也吸引着乌鸦、猫头鹰、秃鹫等猛禽盘旋着,寻觅着。
马全福转过身一声令下,所有的军兵坐下休整盏茶时间,他则用走向卢登州。
“老卢,你统领一个千总的战兵,要身上没有伤病的。即刻向北,过河后,即刻派出探马会哑口,你带着军兵骑马在后。”马全福盯着卢登州道。
马全福基于对自家军兵的盲目信任不顾身后前进的。但是后面哑口到底如何了,就像根刺在他心里。
此刻大局已定,他心里的不安反倒是更浓了,他即刻命令卢登州回师救援,如果没事最好。如果有事卢登州晓得该如何做。
卢登州即刻领命开始整顿军兵,他让第一战兵队集合,结果他发现一千出头的第一战兵队还有八百九十六人没有受伤,可堪再战。
他即刻命令军兵解甲休整,伙兵开始造饭,经过行军拼杀,马上返回是不现实的,军兵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如果不解甲休息是休息不好的,因此他们北上还得有段时间。
这边马全福开始命令朝鲜军打扫战场,这没说的。朝鲜军自己也有这个觉悟,总不能让明人收拾残余吧。
朝鲜军稍事休息后,开始慢慢的打散进入战场,他们将死去的倭人足轻的具足剥下,太刀、肋差、长枪、大刀收集起来。
倭人身上的金小判、银小判更是不能放过,收拢到一起,最后按照三成奖赏,这也是一个愉快的活计。
当然不愉快的活计也有,就是将倭人和阿努伊人的首级斩下铸成京观,于是乒乒乓乓的响声响彻刚刚平静的原野里。
此外。战死的战马也是不能放过,这是大好的肉食,如何能放过。
这般忙活起来,战兵、备军、备兵也开始清点伤亡。收拢伤员,总之,即使是战后,战场上也少不了忙乱。
北华军忙乱了,有些人还等着呢。
陆奥这两千余人远远的看着这里,走不敢走。留吧心里还是发虚,这干明人会不会将他们也歼灭了。
方才不留活口的杀戮可是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他们绝没想到大明人会如此凶残不饶恕,这与他们听闻的明人印象决然不同。
在倭国国内流传的事,明人较为知礼、富庶,看重颜面,从不嗜杀,乐于俘获宽恕,也有个说法就是有些胆小怯懦,否则怎么一些浪人就搅动大明沿海不安百年。
今日一见特么的好像以前听闻的都是胡说八道,这干明人分明就是一群嗜杀的凶神。
他们左看右看,这么等着也不是法子啊,他们也是疲累至极,却是不敢卸甲休息。
此时两三百明军向他们靠拢过来。
上田信繁上前一问,原来是让他们交出所有的武器,上田大惊,不是说交出长兵器和甲胄吗,如何是所有的兵器,连肋差也交出吗。
得到的回答是所有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说话间这些明军排成军阵杀气腾腾的靠拢过来。
上田信繁如果不是看到方才明军的铁血无情,他这时肯定是忍不住了,作为最上家的家老,也是最上家前三大势力的上田家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就是对上藩主也是如此。
但是想想方才松前藩足轻武士和松前景广的下场,听听还在乒乓劈砍的响声,尼玛,忍了。
他是忍了,有人不能忍,岸信笺大怒,他是前去交涉的,明军的主帅说的一清二楚,短兵器可以留下防身,短短些许时候就不认了。
他拖着伤躯在随扈的搀扶下又一次来到明军军阵,除去头盔,凉爽不少的马全福接见了他。
“大人,方才你说我等长兵器和甲胄留下即可,如何现下所有的兵器都得留下,大人,这这,太过言而无信。”岸信笺满脸通红道。
福田冈一一讲述着,马全福心不在焉的听着。
“谁说的这句话,你们交出去长兵器离开啊,”马全福惊诧道,他很是无辜的看看身边的近卫,问道,“本将方才说过吗。”
“属下不记得大人说过这句话。”一个近卫咔吧着眼睛道。
其他近卫也是纷纷表示,没听过,不过有些近卫憋的很辛苦啊。
岸信笺气的浑身发抖的看着面前这些人,方才就是这些近卫簇拥在这个明将周围,当下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了,现下,本将告之你等,放下所有的兵甲,嗯,是所有的,然后在十胜修路三年,为你等与我大明军对阵赎罪,可以让你等家中赎回,嗯,赎金另谈。”马全福摆了摆手道。
岸信笺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此时他如果不明白上了这个明军的当了,那么他就白活几十年了,方才定是这个明将为了减少伤亡,分化联军而假意应允,此刻已经尽歼松前藩,就没必要守诺了。
他的护卫急忙搀扶住他,岸信笺发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马全福。
马全福却是笑着看看他,“怎么,你老头如果很是不甘心,可以回去整军再战嘛,我军奉陪到底。”
奉陪个六,如今松前藩都成了地上的冤魂,你说整军再战,我靠,你怎么这么无耻。
但是岸信笺没有再多言,没用的,这个明将摆明不会放过他们,甚至可能欢迎他们拿起武器重新来过,岸信笺让护卫扶着他回转自家的军阵,不用再谈了,还谈个六啊。
马全福如果晓得他的心思,定会给他个赞,这个命令是赵烈大人下达的,原话是如果倭人反抗杀无赦,如果投降,则让其修路赎罪,家族可以为其赎身,但是赎金嘛,呵呵,当然不便宜,大人原话可是都是人命啊,怎能轻忽,马全福如果不是晓得大人家中情况,都得怀疑是否大人有先辈阵亡在朝鲜了。
马全福自己可是希望倭人有些血性回去拿起刀枪干上一场,这样全解决了多爽利,省的还得派人看守,忒麻烦。
怎奈事不如他意,岸信笺返回后,同上田信繁噩耗其他豪族首领商议后,决定接受明人的条件,真的,没接阵前对明人的轻视和高傲早在明人的冷酷杀戮中消散了,此时他们中的大多数就想着能活着返家。
如果死在这里,家中的一切还不是别人的,只有活命是最要紧的。
看着两千余倭人一一卸掉具足和兵器,老老实实的被看押起来,马全福心中大骂真特么能忍。
赵烈如果在这里就得加上一句,这算什么啊,比起他们的子孙,他们的忍功差的太多啊。
马全福接下来命令全军往南五里安营,此地遍地腥臊不适合安营扎寨了。
他的打算是休整一天后接着向南挺近。
晚上,在大帐中,黄茂林、李玄向他禀报了此战的战果。
此战北华军杀死六千四百名倭人,四千九百余名阿努伊人,当然有些是负伤当时没死的,但是大人已经发话了不留活口,于是就都被。。
缴获战马三百八十余匹,当然这些所谓战马在破虏军看来都是驽马,对付用吧。
缴获金小判三千余,银小判四万九千余,也算是发了笔小财。
其余铁制具足一百六十余,竹制具足数千,在破虏军看来都是没用的东西。
还不如上万的长枪、大棒、太刀、肋差有用处。
还有铁炮四百余,其中完好的三百余。
北华军阵亡四百一十余人,负伤一千二百余人,朝鲜军阵亡二百零七人,负伤六百余人。
马全福也是一呲牙,特么的伤亡不轻,这还是有铁甲护身,如果是同倭人一样的竹制具足阵亡的还得翻番,这干倭人有股狠劲,比朝鲜军兵是强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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