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奎照常当值,他表面上倒也沉得住气。
但是越到傍晚,他心中越是忐忑,心跳的厉害,毕竟这也是掉脑袋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抓获,他能被耿仲明和李应元凌迟了。
申时中,天天刚刚黑下来,刘奎心里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他看到老严在几十步外隐蔽的打了个招呼,那是昨晚商议好的,表明一切按照昨晚说的办,没有变化。
刘奎登上城楼细细端详远方的夜色,他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可能还是太早了,他们商议献城的时间是子时中,还是太早了啊。
城楼下传来喧闹声,他皱了皱眉,真他娘的有胆大的,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这般不知进退的。
刘奎同几个护卫来到楼下,只见数十名的护卫等在下面,李应元正在从马上下来。
“拜见总兵大人。”另一个把总老肖急忙跪拜。
“拜见总兵大人。”刘奎抢前几步急忙跪拜。
“免了吧,今晚你等当值啊。”李应元一开口就是一嘴的酒气。
他身形摇晃着连路都走不好了,他的近卫急忙搀扶着。
几人将李应元搀扶到城楼上的阁楼安置好。
刘奎心叫苦也,特么的你个色鬼什么时候来不行,今日来值守,往日你都是点个卯就走的,今日来了还不走了。
关键不是李应元,而是他带来的几十个护卫,城门的其他百多名兵丁就够收拾一阵的,加上了这几十个护卫不好办了。
要知道李九成对他这个儿子宝贝的很,配给他的亲卫不弱,这可如何了局。
李应元在楼上呼呼大睡,近卫在楼上楼下戒备,刘奎心中惴惴不安。
他左等右等,这个色鬼也不醒来,往日里他一看李应元点个卯就去花天酒地,心里不晓得骂过多少回。那是羡慕嫉妒恨啊,他没有这个机会啊。
今日他心中默念,李大少你特么就赶紧醒了找几个粉头去乐呵乐呵去得了,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还不赶紧及时行乐。
李应元肯定是没听到他的话,接着大睡。
转眼已是亥时中,外面已经是寂静一片,还是没有赵烈军兵的动静。
刘奎心下安稳不少,看来今晚赵烈没有出军。否则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福贵听闻定会大骂,你特么眼瞎耳聋怨不得别人,没看到爷爷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吗。
申时末,破虏军用马队照旧绕城巡视,今日的规模还大了一些,就是为了掩护破虏军靠近城池。
刘福贵所部和另一个备军千总此番出战,就是个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的活计,比较憋屈。
但是此番偷袭城池,轮到他们步队出马,折损了一些战力的骑军此番就是拦截逃往水城的叛军。可以歇歇了,赵烈也不打算让宝贵的骑队折损在巷战里。
刘福贵用手扫扫在脸上穿梭的蚊虫,越到秋末这个蚊虫越是凶猛,两个时辰他已经被叮咬了十多次了,十几个小馒头是必有了。
娘的,过的真慢,他也不晓得如今大致的时间,估摸就是亥时。
等着吧,刘福贵接茬同蚊虫做着斗争。
李辉脸上也有了几个小馒头,这还是他不怎么招蚊虫。否则更多。
他身上却是痒痒的厉害,他伸手掏了半天,摸出了一个爬虫,天太黑。他也看不清是什么。
他摸着了身上的铁甲,铁甲上都用破布包裹着,就是连接的缝隙也被破布填充,破布不够就将裸衣撕碎了填充,毕竟一时间到哪里找那么多布头。
手里的铁枪都用布包着,就连木质的握杆也是如此。就是怕撞击发出声音,至于铁裙子、下面的护甲更是没穿戴过来,此番就是半身甲了,没法子,为了尽量不出动静,能省的都省了。
李辉看着城头灰暗的风灯和隐约的人影,心道这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有命令出击。
郭二胖则是无聊的数着星星,反正什么时候出击有上官定,他就是等着。
卢海和罗霄也是静静的趴在那里,卢海如今也是什长了,经过了宣川的血战,他们也算是有了历练,心情没那么忐忑,等着吧,等着信号的到来。
刘奎哪里知道里许外已经有两千余人在哪里等候了,他此时正在庆幸外面没什么动静,恐怕赵烈所部没有出动,唉,躲过一劫啊。
心情安稳一些,他开始大骂李应元,你个色鬼,毁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清白,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李家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色中饿鬼,早晚让官军砍了脑壳。
此时刘奎已经不知不觉将屁股挪到了另一边,用官军的角度想事了。
亥时末,那个被登州无数人骂做色中饿鬼的李应元醒了。
这个李大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办每天的大事,什么大事,就是到青楼找几个粉头泻火去。
于是李大少迈着稳当不少的步子,在几十名的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刘奎在身后将其祖宗八代骂个遍,今晚可是把他吓坏了,很是心跳的厉害,汗出几重啊。
如今这个祸害可算是走了。
如今已是子时初,万籁俱寂,城楼里门洞里很多的军兵开始打起呼噜,正是困乏的时候。
只有刘奎心中不断嘀咕,到底这个老严来不来,此时李应元和他的护卫不在了,他反倒是想早点献城得了,省的心惊胆战的熬着。
过了一刻钟,城门里响起脚步声。
“站住,是哪个。”城门里值守的军兵大喊一声。
“俺是刘把总的亲戚,有事找刘把总。”老严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奎心中一跳,心道终于还是来了。
“是老严吗,给我拿酒来了吗。”刘奎压住砰砰的乱跳的心脏,步出门洞。
“刘头,这不拿了些好酒好菜和你喝上一点,有点事也和你商议一番。”老严又恢复了老样子,腰弓着,脸上谄媚笑道。
“嗯,走着吧。”刘奎看看老严身后,只见他后面两个人一个拎着酒坛子和酒碗,一个领着食物。
“给兄弟们留下点啊。我这个当把总的也不好只是一个人嚼谷不是。”刘奎道。
“那是,俺老严做人刘头放心,都有份。”老严点头哈腰道。
他吩咐两个人将酒碗和大坛子酒食物放下。
他则是拎着一个小酒坛和熟食跟着刘奎来到城楼上,此时另一个把总老肖已经睡着了。
两人将酒菜摆上,老肖和几个护卫已经闻到味醒了过来。
立时加入酒局,半夜天冷喝点小酒暖和一下身子真是好不快哉,至于老严为啥给刘奎买酒,呵呵,如今商贩被叛军劫掠怕了,找个靠山,有事报个名号多了去了,老肖也有这样的所谓朋友,他根本就没怀疑。
老严很是周到的让着酒,很快,酒干杯尽,下酒菜一扫而空,几人都喝得二麻二麻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老刘,老严,你们接茬聊,我得接着睡去。”老肖硬着舌头道。
刘奎、老严谦让着,老肖里倒歪斜的进了阁楼里。
老严此时向刘奎点了点头。
刘奎一咬牙,将几个自己的护卫叫来,在城上嘀咕起来。
护卫一听赵烈前来攻城,刘把总要献城,当然是跟随了,眼见前路茫茫,此刻可以保住性命,不用出海,还有每人十两银子的奖赏,不用多讲,干了。
刘奎又将他的手下两个头目叫到楼上一说,两人都是点头追随刘奎,也不是刘奎威信多高,而是傻子也晓得叛军完蛋了,白日里赵烈的破虏军的已经拿着孔有德的人头和旗帜喊话了,也就是说外援已经断绝。
城内军兵之所以还在坚持,就是怕官兵砍去脑袋请功,如今说刘头已经同赵大人取得了联络,今晚献城,没说的,就是追随刘头了。
如此刘奎的部下都应允了,刘奎按照几个人先进去将老肖几个困了起来。
老肖几个喝的人事不省,醉梦中就被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也被严严实实的堵上了。
老肖此时酒是半醒了,可怜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向刘奎求饶。
刘奎一句话老实呆着,就不会伤了你等性命,否则直接从城上扔下去。
几人将头点的如小鸡琢米一般,事关项上人头,不敢不低头。
当刘奎老严走下城门楼,下面的一众兵丁喝的昏天黑地,很多已经昏睡过去。
只有两个越喝越精神的老肖手下还在胡侃,刘奎示意了一下,他的两个护卫将其轻轻的放倒。
其他军兵简直是一对一将其他军兵打死打昏,数十息间全部解决,显示了刘把总的手下打闷棍的高超技巧。
老严则是让两名手下出去将六七十手下叫了进来,他们各个劲装打扮,手里拿着短兵器,没法子,长兵器是没法拿在手中。
刘奎让军兵开始拉开千斤闸。
千斤闸是要靠绞索绞起来的,在大半夜里这个声音当真是刺耳之极。
这些人都焦急的四处看着周围的动静,千斤闸气的很慢,重量在那里,是防护城门的主要屏障。
嘎嘎的声响中,千斤闸不紧不慢的上升中。
就在此时,几声大喊声传来,只见百余步外一大群人正向门口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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