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他的心里忽然隐隐的有些不安,可却又说不出不安是因何而来。
他随即拨打了顾晓妍办公室和家中的固定电话,然而,两部座机也都是无人接听状态,这令他的心情更加紧张,站起身,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一时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手机关机,两部座机无人接听,这种失联状态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老刘说,晓妍有点不舒服,会不会是病了,去医院了呢?他默默的想道,于是拿起电话,开始不停拨打顾晓妍的手机,每次拨号之前,都期待着突然就接通了,可惜的是,接电话的却总是中国移动那个不知名的女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转眼已经临近午夜,而顾晓妍仍旧联系不上,此刻的他,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坐卧不宁,团团乱转。
正惶惶不安之际,扔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寂静的深夜,铃声显得有点刺耳。他一个大步冲过去,抓起来一瞧,显示居然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一大串号码,好像是境外的手机号,他不由得一愣,但还是立刻接了起来。
“喂,陈曦先生吗?”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他的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感觉瞬间笼罩了心头,令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是,你是谁?”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是余振海。”那人冷冷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意外呢?”
确实很意外,听到余振海三个字,他的心里一阵紧缩,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淡淡的回道:“是挺意外的,没想道能和你这样的名人通电话,你找我干什么?是要告诉我幕后指使者是谁吗?”
他的平静令余振海也有些吃惊,估计可能预先准备好的台词用不上了,于是略微思忖了下,这才缓缓地说道:“肯定是有人指使的,否则,咱们俩无冤无仇,我怎么会想要你的命呢?不过,现在不行,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死也得让你死个明白吗?到了阴曹地府,在阎王爷面前告状的话,不能把罪过都扣在我的脑袋上呀。”
一番话说得很轻松,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这个悍匪就在门外,随时都有可能端着枪冲进来。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打算用语言杀人吗?”他故作轻松的道。
余振海突然呵呵的笑了,那笑声很难听,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先生,我非常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她长得非常漂亮,让我在羡慕你艳福不浅的同时,也真不忍心伤害她,这么漂亮的女人,是用来享受的,动刀子,实在太可惜了。”
“我操!你.....你把晓妍怎么了!”余振海的话还没等说完,陈曦已经大声骂了起来:“你算什么爷们,有本事冲我来呗,打她的主意干什么?”
余振海突然不吱声了,他吼了几句,发现听筒里没了声音,不由得更慌了,赶紧连声问道:“你说话啊!喂!你还在不在,说话呀!”
“我在,只是不习惯用这种方式交谈,所以,想等你冷静下来再说。”余振海的声音沙哑冰冷,让人听着头皮都发麻。
短暂的惊慌和愤怒之后,陈曦很快冷静了,他知道,面对余振海这样的悍匪,吵闹和骂娘没有任何意义,为今之计,只有以最快的办法解决问题,确保顾晓妍的安全,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你说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晓妍放了。”他急切的问道。
余振海冷笑了声:“放心吧,都说我心狠手辣,其实,我这个人最恩怨分明,不会轻易伤及无辜的,抓你女朋友是无奈之举,安川警方对你安保措施太严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还动用了最先进的高科技手段,本来,这倒也难不住我,只要耗上几个月,就凭他们那点经费,很快就撑不下去了,按照这个保护级别,用不了三个月,安川公安局就得破产了!只不过,老子没那个耐心了,所以,只好用这种比较老套的办法了,虽然阴损了点,但很管用。”
“你别废话了,就直接说要我干什么吧,磨磨唧唧的逼逼什么啊!”陈曦不耐烦地道。
余振海还是很平静的道:“够爽快!要你做的很简单,明天早上九点,你把警方的人都甩开,独自一个人到东岭的桥头,那地方你认识,怎么样?敢不敢来呢?”
“敢!我一定去。”他毫不犹豫的道:“那你现在把晓妍放了吧。”
余振海哼了一声:“现在放?你说什么梦话!我现在放了,你还能来吗?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还是好好琢磨下,如何把警方甩掉吧,我警告你,只要我发现你暗中带了警方的人,我立刻就对你女朋友下手,咱丑话都说在前面了,到时候别后悔就成!”
“余振海,我操!你妈”陈曦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余振海听罢,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我代老娘谢谢你了,她老人家死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被干一回了,但愿你能让她爽一爽。对了,我最后提醒你一下,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的女朋友可挺漂亮啊,但如果你报警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在弄死她之前,我可能会先享受下哦!不要跟我耍花招,我这一辈子都在跟警察打交道,了解和掌握他们的所有手段,哪怕有一点异常,你就等着给女人收尸吧,而且是一句光溜溜的尸体。”
陈曦拳头已经攥得咯咯作响了,他想大吼,想把手机砸烂,如果余振海就在面前的话,他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这个悍匪身上的肉一条条的撕下来。
可是,他心里清楚,所有的愤怒和狂躁都于事无补,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吧,我不报警,但你得先让我看下晓妍,不然的话,我怎么知道真她在你手里。”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要求很合理,挂电话之后,我会满足你的好奇心的。”余振海道,说完,也不待陈曦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之后,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他打开一看,一张照片传了过来。
顾晓妍被捆得像个粽子,眼睛也被蒙住了,有人用一只手薅着她的头发,强行把她的脸对准了镜头,她的额头上有淤青,嘴角似乎还有血迹,显然,曾经被殴打过,看着这张照片,他心如刀割,身子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怎么办?报警吧!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可是很快就否决了。按理说,现在是夜深人静,正是余振海活动的最佳时机,可为什么他非要把自己约到明天早上呢?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黑夜虽然能起到掩护作用,但也增加了余振海观察的难度,而天光大亮就好办多了,东岭一带车辆和行人并不多,就算警方的人进行了伪装,但也很难逃过余振海的眼睛,他始终躲在暗处,只要发现异常,即便是白天,也相对安全,而一旦暴露,哪怕是黑夜,面对警方的全城出动和包围,反而危险至极。
他妈的,看来,这小子是既想要我的命,又想全身而退啊,他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东岭一带,属于国家森林自然保护区,施工时候他就发现,平时过往车辆很少,行人更是不多,如果报警,不论警方采用何等周密的手段,对余振海这种高度警觉,又有丰富反侦察经验的罪犯来说,都会露出马脚,那样自己是安全了,可晓妍就彻底没命了。
一想道晓妍即将被这帮匪徒侮辱甚至杀害,他简直快要发疯了,瞪着两个血红的眼睛,在房间里不停的打转儿,最后一拳砸在墙壁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焦虑和烦躁。
不能报警,报警就等于是要了晓妍的命,如果那样的话,就算能抓住余振海,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
可如果不报警,靠自己单枪匹马,以余振海的残暴,很有可能的结果是两个人都没命,但即便那样的话也要赌上一把,与其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中苟活几十年,还不如来个轰轰烈烈,至少让后人提起来,都得竖起大拇指!
这样一想,他很快下了决心,先是拿起纸笔,将发生的这些事和自己的决定写了下来,写好之后,放在了抽屉里,想了想,又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也写上了,并注明卡里所有的钱都留给父亲,以报答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妈的,老子给你拼了,余振海,都说你横行全省多年,杀人无数,但我就不信这个邪,除非你一枪打死我,否则,只要给我留下一点机会,那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忽然想道了那双鞋,对了,这双鞋看起来很平常,根本不会被怀疑,此刻正能排上用场,只不过鞋后跟里卫星定位设备,目前安保公司和警方实行了信息共享,发现自己失踪之后,警方很快便会根据卫星信号跟上来,不成啊,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报案呢,得把鞋里的卫星定位拆下来。
这样一想,将鞋拿在手中,翻过来掉过去的研究了半天,最后终于在鞋跟的侧面出发现了端倪,扣掉一块粘在上面的胶皮,一个螺丝钉便露了出来,他找来螺丝刀,将两侧的螺丝卸下,将鞋跟拆下来一瞧,里面果然有一个纽扣状的小东西,于是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放在了抽屉里,对另一只鞋也照此办理,一切弄利索之后,又重新穿好,略微活动了下,猛得飞起一脚。
如果这脚要是踢在对手的脑袋上,估计不死也得重伤,他想。奶奶的!豁出去了,如果晓妍有闪失,我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还不如拼死一搏呢。
对了,自己还有一把蒙古刀,是施工队长送的,刀不长,但锋利无比,这样想着,赶紧从皮包里翻了出来,也放在了枕边。
一切准备妥当,他和衣躺下,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睡觉,只有休息好,才能保证旺盛和敏锐的精力,话虽然这么说,但此时此刻,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一直折腾道天都快亮了,这才勉强迷糊了一觉。
感觉刚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过手机一瞧,还是那个一长串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