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风大侠,你可瞒得我好紧啊,你几时和谁偷偷生下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啦?”
但见一个“小孩儿”忽然之间扑倒在风刺怀里,就像多年被人欺负惯了的弃子遇见了亲爹一样,哭得是稀里哗啦,好不伤心,龙云心里陡然一阵莫名绞痛之下,忍不住出口讥讽。
童子的救命之人正是和龙云打马而来的风刺。
“本童子不是小孩儿啊,我也不是儿子,不,我不是风老板的儿子,不,我不是任何人的儿子,不,我是我亲爹的儿子...”
闻言后,风刺一顿暴汗,倒是童子,很是无辜受伤的一通混乱解释,显得愈发解释不清了。
处于极度在乎的情绪之下,龙云确实不问青红皂白,她对着童子道:“我说孙子,我没问你你少说话~”
且不管这童子是谁的儿子,龙云还得抢占一个辈分的制高点,哪怕逞逞口头之快?
听却此言后,童子一把从风刺怀里跳了出来,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本童子是也,我不是小孩儿,我不是儿子,我更不是孙子!”
他异常愤怒地盯着龙云,双拳攥得紧紧的,胸口被气得一起一伏,大有一言不合就立马裸奔的架势。
“哟,挺牛气的嘛,你这小孩儿吓唬谁呢,大人说话小孩儿站一边去~”龙云好笑道。
谁信啊,看他一脸稚气未消的样子,这不就是一个小孩儿吗,还诡辩?
陡然,童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转脸看着风刺道:“我说风老板啊,你别老不说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我亲爹还不成吗?”
“承认了吧?风大侠,你行啊,到处散种...”龙云竟然真的相信童子是风刺的私生子?
当然不是,她没那么白痴,她只不过是想借机臭一臭风刺罢了。
风刺站立一旁,神色诧异而纠结的只字不言,言什么?事实胜于雄辩。
“爹啊,风老板,你是我爹,你说你风老板咋就犟得像头牛呢?”童子看着风刺,好想抽他两个耳光。
他是不是小孩儿,还是不是风刺的儿子,可全在风刺本人一句话啊。
“别闹了。”风刺淡淡一句话后,抬眼看向了木楼之上。
母子镇,距离青莲城百多里,乃各官道的交叉之处。
这个镇子很大,全镇有两百多万人口,来往之人混杂,鱼龙皆有。
镇上盛产蓝莲花和蓝木材,风刺眼前这座蓝木酒楼,便是镇子上的一处大酒楼。
听风楼。
也就在童子不停嚷嚷的时候,听风楼上某窗户口,伸出了半张脸庞。
即便是一眼,风刺便知道那半张脸的主人是谁。
乌嵏国绝色榜榜单排名第一的大美女蔺采禾,她怎么来了这里?
以半年时间为期限的万兽环如今还在风刺手里,而蔺采禾让风刺当面吞下的那粒药丸,竟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这事,一直让风刺心里疑窦的紧。
说实话,风刺心里对此是有些愧疚的,尽管他确实身不由己。
“怎么啦?”
顺着风刺的目光,龙云一眼落定后,美目微皱。
那个女子太美,美得连龙云都忍不住想要去赞美一番:竟然真的有比本王还要美的女子?
“姐姐,你怎么啦?适才被龙刀哥哥扔下去的那个人死了么?”
酒楼之上窗口边,一个小丫头问着身边呆愣的姐姐。
那个“姐姐”一言不语,神色复杂。
“这个世界真小啊,哼哼,这次他若是不拿出万兽环来,就莫怪我龙刀不客气了~”
“啪”的一声,窗口边那个冷里冷气的男子,陡然将一把刀拍在桌子上,神色冷厉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的酒楼之下,风刺忽然心有所觉,把目光投向了斜对面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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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镇原名蓝木镇,镇上流传着一个令人感动,愤怒而又悲伤的故事。
听说,在很多年前,这个镇子上有一户穷苦人家,这家男人早死,女人便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儿子长大。
含辛茹苦,不畏艰难,女人把儿子拉扯长大成人。
可有道是慈母手里多败儿,那儿子长大后处处嫌弃其母,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瞎子。
他丢不起那个人,便处处逼迫其母离开家里。
女人没有怨言,也没有申辩,她为了不让自己儿子受到别人的嘲笑便真的在一个夜晚悄悄离开了。
没人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直到有一天,人们在那户早死的男人坟墓前发现了一具尸骨...
当时,那个儿子十五岁,在莽苍世界已算成人。
而令人莫名不解的是,那个儿子又在发现其母尸骨的那一天,纵身跳下了万丈深渊?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个儿子的尸骨一直不曾被人发觉,也没人知道那个儿子是不是死了?
直到十几年前,母子镇上发生了一件通天血案。
曾经嘲笑那个悲剧儿子和其母亲的所有人,在一夜之间全都命丧黄泉,死无全尸。
这成了青莲城里令人谈虎色变的一个大悬案。
于是,这个镇子在一夜之间被更名为母子镇。
每到秋天时节,母子镇上总会无缘无故死去很多人。
当这个悲伤了十几年的故事还在人们嘴里口口相传的时候,母子镇上来了一个人。
他一身花色豹纹风衣,他一脸桀骜天下,他双眼藐视众生,他嘴角冷冷勾起。
他是桀骜焙。
“客爷,您可真准时啊,每年的这个时节,天雷都打不动的来这母子镇上——哦,对了,客爷此次是祭拜呢还是做买卖?”
某酒庄,桀骜焙坐在一个角落里,他低着头,任由这个老面孔伙计每年都问着同样一句话。
“前日祭拜完毕,然后便杀人。”他给出了每年都同样的回答。
“好嘞,那客爷您玩儿得尽兴,这母子镇上的女子可是多着呢~”
每一次,这个酒庄的老伙计总是对桀骜焙的话似乎很不屑一顾。
或者,这老伙计也只是想转移话题,或者转移视线。
反正桀骜焙已经包下并且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包下这整个酒庄,他在这个酒庄里已经冰冷的坐了两天。
他只是喝了两天的母子窖酒,一壶又一壶,一盏又一盏。
他只是想极力地品尝出母亲的醇厚和芳香,虽然他在心里极度的鄙视自己,嘲笑自己。
不过,他只有在每年的这个时间段里,才会觉着他自己还活着。
过了今夜,便是他嗜血的时候。
他发誓,他要慢慢屠杀完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
他屠杀了十几年,十几年里,这个镇子上至少死了或者说彻底消失了十万人。
在屠杀之前,他会疯狂的饮酒作乐,他叫来了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子。
他会下令让这群女子将衣物全脱光,然后在他面前尽情跳舞,然后肆无忌惮地...最后将她们全都碎尸万段。
他会亲眼看着她们慢慢死去。
这是一种毒,已经深入了他的血液;这是一种极度的亢奋的黑暗,已经埋进了他的灵魂。
可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年,他准备一次性屠杀十万人。
可是,在这个酒庄斜对面的那座蓝木楼上,忽然出现了两个熟人。
桀骜焙在犹豫,在谋划,他在像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独自喘息的弃狗,径自分裂神伤。
也正在他纠结万分之际,他听见了一个炸耳的声音,尽管那个声音仅有只字片言。
他蓦然抬起了头,很是帅气的一笑:风刺,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