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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纱帽底下是婵娟
“啊——”然后是男子宣泄般的嚎叫声,撕裂了郁结的夜空,天空莫名的就开始起风了,下雨了。
冥夜微微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刚刚要走进屋子里面时,男人的身影却忽然从她身边掠过,发疯似得跑开了。
屋子里面,清月蹲在地上,脸色荒芜,发丝凌乱,飘扬在她那张巴掌大的苍白脸庞上。
冥夜蹙起眉头,难怪师父不让她们这些雇佣兵动情,原来爱情哪里有书上说的那么美好?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爱情美好的背后,都是让人痛彻心扉的沉沦。
冥夜走到清月面前,学着师父的口吻,道,“清月,我是一名杀手,从小到大,师父都教导我们,不能对任何人动情。因为杀手如果有了感情,心里就有了柔软的地方,会成为敌人攻击我们的致命缺点。我一直遵守着师父的教导,让自己的心,变得很冷。尽管外面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我的心里永远住着冬天。这样的我,活的很随性,很洒脱,因为无牵无挂,便无忧无虑。”
清月似懂非懂的望着冥夜,姐姐说她是杀手,清月就更加崇拜她。仿佛冥夜是一名游离四方自由自在的散仙,不受约束。自在逍遥。
“姐姐,妹妹会像你一样,放下所有的感情,做一个没有牵挂没有烦恼的人。”清月说。
冥夜望着大门外,“你能放下他?”
清月涩涩笑道,“不放下又能怎样?他还有大好前程,而我不过是一个不洁的女人,他和我纠缠不休,纳兰廷不会放过他。我这辈子,爹娘对我无情,弟弟对我无义。几次生病在生死边缘徘徊,都是他背着他爹娘偷偷给我抓药!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怎么舍得连累他!”
冥夜叹口气,对爱情懵懂无知的她,似乎认识了爱情的冰山一角。原来爱的双方,也能将对方血淋淋的伤害着。
清月忽然请求冥夜,“姐姐,我们离开帝都吧?好不好?”
看着她那张那么稚嫩却沧桑无比的脸,冥夜点点头。原本她是想在繁华帝都捞一笔丰厚的银子再离开,不过看到清月那么痛苦的样子,冥夜便决定尽早离开。
只是离开前,冥夜是不论如何也要带走安府的人。爹爹如今对她十分疼爱,冥夜总觉她是家中的长姐,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应该为安府的浮沉命运做打算。
落拓的凤凰不如鸡,安府在帝都早已失去立足之地,离开帝都或许还能有壮大的机会。
天一亮,冥夜便带着清月敲开了安府的大门。
自从安府被抄家后,冥夜便从自己的私库里拨了银子给他们买房产,可是安父舍不得用女儿的银子,在帝都偏僻的贫民窟处买了这么一座不打眼的破旧院落。
冥夜望着这断垣残壁的院子,心酸非常。
当安云裳打开门时,便看到冥夜眼里竟然有些湿润。冥夜却立刻将眼泪给憋了回去,笑着对云裳拱手行礼,“姑娘有礼了!”
云裳望着冥夜发呆,先是被冥夜这通身的优雅矜贵的气质给折服,然后就是被冥夜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给惊惑。
“进来说话。”云裳结结巴巴道。
冥夜便大踏步走了进去,清月紧跟着冥夜,她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然而也许是因为经历过生死,性情成熟内敛,不见惧色。
云裳反手栓了门,这才踉跄着追上冥夜,“公子,你是?”
冥夜没有说话,此刻一双明丽生辉的美眸四处打量着。
“云裳,谁来了?”正厅里传来安父的声音。
云裳这才激动的跑进去,回禀她的父亲,“父亲,外面来了一位公子。”然后放低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惑道,“这位公子长得——和大姐有几分相似啊?”
安父闻言,手里的茶盏颤动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就连安夫人,陈姨娘两人都石化如雕。
“快请她进来。”安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冥夜却直接进了屋,一袭白衣,外罩红色纱衣,包裹着秀丽的身躯。手持折扇,丝绸束着如墨般的发丝,映衬着她粉扑扑的脸蛋,如骄阳似火般艳丽绚烂。
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
“这位是?”安夫人疑惑的望着陈姨娘,她虽然觉得冥夜眼熟,可是并不能将她和云夏联系到一块。
陈姨娘也是面露困惑之色,她记忆中的云夏,带着婴儿肥,眸色柔软,个子矮小,虽然清秀,却毫无出彩之处。
可是眼前这位公子,俊眉星目,脸庞瘦削如精雕细琢,鼻子高挺,眼神深邃。个子颀长,一袭红装,一身贵气,宛如仙子下凡。
陈姨娘也不敢贸然相认。
冥夜走到安父面前。却缓缓的跪了下去。抬头望着安父那张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苍老无比的脸,云夏凝噎道,“女儿云夏见过爹爹!”
安父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还活着?爹爹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安父将她搀扶起来。那种重获珍宝的喜悦洋溢在脸上。
安夫人大惊,眼底流露出惊讶之色。
这云夏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从前是矮挫圆,如今变得如此俊朗非常,如星月般璀璨。
其实云夏的改变不过是来自于她抓住了第二次发育的优势,努力的改造了自己的体型罢了。她原本骨相就非常好,如今一身多余的赘肉被她魔鬼般的训练变得匀称起来,自然如同回炉重造了一般。
正是因为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她才能女扮男装,招摇过市的行走在帝都,这样别人压根就不会将她和曾经的安云夏联系起来。
安云萝和安云裳站在一旁,两个人对于大姐的变化都流露出艳羡的眼神。
短暂的寒暄后,冥夜才道明自己的来意,“爹爹,女儿此次回来,是想带你们离开帝都的。”
听说要离开帝都,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毕竟,长久生活在一个地方,对于忽然的巨大变化会产生不适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