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逍烨看起来是昏迷过去了,把阿古古拉和高长风给吓了一大跳,任凭两个游魂怎么叫唤,他就是没有醒过来。
事实上,凌逍烨被那柄断剑残存的一丝魂魄给弄晕了,冥冥之中,凌逍烨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灰暗的天空,乌云滚滚;一阵西风吹过,夹杂着血腥味道涌入鼻中;黑压压的乌鸦们,在天空低旋,时不时往地面俯冲降落;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个平原都被尸体给掩盖起来。
凌逍烨放眼过去,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经历过了一场战斗,一场惨烈的战斗:数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在这场战斗中战死。
阳光偶尔从云层穿过,照亮发生过惨烈战事的大地上,这些战死之人的惨状一次又一次映入了凌逍烨的眼中。
“这里,莫非是那柄断剑经历过的景象,再次重演?”
凌逍烨皱起眉头,低声自语起来,然后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一个人,死了,也许是个天大的不幸;
十个人,死了,或许就是一桩大惨案;
百个人,被杀,亦或是一件轰动大事;
千个人,战死,却可能是一场大纷争;
几万人,几亿人,被杀,结果却会是历史上英雄的战果!
杀一个人,本质上和杀一万个人是一样的,可代表的意义,却有可能不一样!
凌逍烨看着满地战死的尸体,忽然间明白,这个残忍的时间,谁想要站在顶峰上,双手一定是沾满了鲜血,也许这些血是人的,又或许这些血是妖兽野兽的……
弱肉强食的世界,强大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杀戮,显然是一个最能震慑他人,快速成功的方法之一。
杀戮,是强者通往顶端的通行证;
杀戮,是弱者变成枯骨的墓志铭。
“杀杀杀!”
凌逍烨右眼忽然变得血红起来,发出幽幽红光,身体被一股淡淡的黑气笼罩起来,嘴里不停喊着杀杀杀!
突然间,这片发生了惨烈战事的平原,忽然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画面:
被青色大山环绕的小山村,有几十户人家,房子高矮不齐,孩子在村落中嬉戏游玩,妇女们在河边洗衣服;田里农夫忙着干活,河边渔夫正在打渔……
这份田园的祥和,忽然间就被一群不知名的怪物给打破,怪物们见人就杀,毫不留情;怪物们见到房子就拆,没有眨眼……
小山村变成了人间地狱,全部人惨遭怪物的毒手。
还有一丝理智的凌逍烨,本想喊,可是怎么喊都喊不出来,而他的身体和四肢,想动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么惨剧在他眼前上演。
用力长大了嘴巴,却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凌逍烨似乎要接近崩溃之中。这一幕,不由让他想起,云空山被灭门后,那一片残垣断壁的狼藉景象。
又是突然间,画面转成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情景,凌逍烨见识到一场场疯狂杀戮,见识到了一次次的血的惨案,也见识到了无力的镇压……
不知不觉中,凌逍烨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沙哑而又有力:“少年,你能进到我布置的幻阵中,是那个坚持得最久而不疯狂的人。”
“你是谁?”
凌逍烨用神念问了一句。
“在下叶无心,青岚门第一任掌门,人们都叫我叶疯子。”这个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能进到这里来,应该就是青岚门的掌门,也是学会了阴阳法阵的人。”
“那又如何?这里是什么地方?”
凌逍烨感觉到自己脑袋发胀,隐隐作痛,但还是忍住了,继续问了起来。
“这里是我用秘术和法阵制造出来的一个幻境,现在你的识海被吸入进来。当然,这是不会害你的。”
这个声音继续说道:“而且,你应该是青岚门的掌门人,完全有资格接受我的传承——杀戮道意!”
“杀戮道意?”
“没错,杀戮道意也有千万种,但本质也都差不多。我叶无心领悟的道友,不客气的说,比别人强多了。至于为什么,你也不必去深究。只要你接受了我的传承,让青岚门不衰落下去就行了。”
凌逍烨一直听着这个声音,心想这个人说的,和高长风以前说的也差不多。既然有高人的传承,那为何不接受,所以凌逍烨答应了:“好,那还请叶前辈传授,本人凌逍烨,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也不会让青岚门衰落的!”
“不错,你能在幻境中坚持这么久,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这个传承,必然是非你莫属了。不废话了,我这一丝魂魄在断剑里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我要在幻境中教导你,赶紧准备。”
这声音刚说完,凌逍烨就感到环境变化,到了另一个场景当中。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地表,还有黑色的怪物,只不过,它们的眼睛,却是红色的。
“去吧,用尽你所有的力量,去把这些东西全部杀光!我会在一旁指点你的!”
凌逍烨有点浑浑噩噩,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似乎有人在推动着他——他拿出双剑,运转法力真元,施展起燃魔心法,召唤出双生武魂,连青鸾离火都沸腾起来……
“唔,你小子身上的好东西不少啊!不过,现在你要把眼前的东西,都消灭掉!”
凌逍烨一听,身体就动起来,瞬移到了那些怪物的面前。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说道:“咦,你施展的是高长风那家伙的看家本领——幻羽神行术啊!果然是有缘人啊!”
凌逍烨没有回答,此刻他的右眼闪烁红光,双剑挥舞起来,将那些围过来的怪物抹杀掉。
“还不够,你要想想在之前幻境中的经历!带上你的怒火,如野兽一样,狂野咆哮起来吧!”
在这个似乎有魔性的声音指引下,凌逍烨真的是咆哮起来,双剑迸发的剑气不时****而出,把那些黑色怪物瞬间秒杀。
凌逍烨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怪物,也没有感觉到疲惫,听着这声音的指印,他宣泄着内心的不满和怒火,激发着内在的兽性,不停厮杀这些黑色的怪物。
“还不行!”那个声音依然说道,凌逍烨咬着牙,继续挥舞着武器,不要命地在黑色怪物群众前行,砍杀!
“现在,杀戮道意你已经摸到了边边,但是还没有领会。你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疯子,眼里只有杀光一切,才有可能找回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云空山灭门的真凶,带走师兄的家伙,这些人,统统都要去死!”
凌逍烨疯狂喊着这句话,双手更加快速挥动武器。
“嗯,就是这样,在猛烈一点吧!”
凌逍烨仰天长啸一声,右眼已经变得血红血红,如果有人看都,估计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只见以他脚下为中心的,方圆五十丈的范围内,天色突变,道道白光乍现;地面坍塌,同样有强风刮过。
轰轰轰!
除了凌逍烨脚下的土地没有变化,方圆五十丈内的区域,统统鬼哭神嚎,令人胆寒。隆隆作响,白光刺眼,更可怕的是,那些黑色的怪物都被无形力量给撕碎了,和扬起的砂石混在一起,随强风飘散开来。
“哈哈哈,不错!你小子真是奇才,已经领悟到了老夫的杀戮真意。你醒来后,告诉高长风,那家伙的无情道意没我的杀戮道意厉害!哈哈哈……”
随后,这片区域忽然间就消失,凌逍烨脑中似乎被人不停念叨着几句话,像是口诀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走吧,小伙子!”
蓦然间,凌逍烨一个激灵,从地上惊醒过来,睁开了双眼,见到了阿古古拉和高长风的游魂,正在不停叫唤自己的名字。
“我昏过去多久了?”
凌逍烨一醒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吧。”高长风说道。
“呼,刚刚陷入了一个幻阵中。”凌逍烨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起来,把在幻境里遇到叶无心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还说自己领悟到了一丝杀戮道意。
这把高长风气坏了,特别是叶无心说高长风的道意比不上杀戮道意,已经是暴怒如雷,要不是被阿古古拉禁锢连在一起,说不定都要把这里给砸个稀巴烂了。
对于武者来说,失败不可耻,但是被人一直轻视那就会恼怒起来。凌逍烨理解高长风的心情,所以也安慰了一下,说无情道意还是很厉害的。
不过高长风哪里听得进,干脆就和阿古古拉理论起来,阿古古拉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人就不停争辩起来。
凌逍烨插不上话,只好再端详一下手中的断剑,无论是再注入法力还是真元,都没有反应。他知道,青岚门创始人的精魄,应该消散了。
凌逍烨随便收起了几本奇闻异录的书,放入乾坤袋中,便对那两个还在争论的游魂说道:“两位,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