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瞧着走过来的李奇,只是怔在原地,前世的记忆翻涌着,好像前世今生,无论嫁进梁家的是林若萱,还是林雅萱,李奇都能被自己称一声表兄了。
只是他此时还没有想前世一样,有一副像李淼生一样飘然正气的胡子,还是少年人的儒雅清逸,甚至眸子里还带了几分狡黠。
李奇瞧着那个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仿佛被吓得愣在了原地的小姑娘,自觉冒昧,上前施施然给林芷萱微微拱手行了个礼:“奇唐突,吓着妹妹了。”
林芷萱闻言,才回过神来,也急忙还了礼:“见过表兄,是阿芷失礼了。不曾留意表兄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李奇看着林芷萱微微低敛的眸子,又看了一旁的秋菊一眼,默了半晌才道:“你有心事,自然看不见这满园秋色。”
林芷萱低着头,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李奇明明是话里有话,可自己来了李家,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什么意思?
林芷萱只轻声应着:“奇表兄也听说我大姐夫的事了。”
李奇微微勾起唇角:“怎能不知。”
只是继而又轻叹了一声:“我爹娘也为这件事情费了颇多心血,可是终究无计可施,却并非他们不尽力。”
林芷萱对李奇道:“难为大太太和大老爷费心了,我知道这其中的难处,自然不会对大老爷有任何的怨怼。”
李奇听着林芷萱通透的话,唇角也是忍不住勾起一灭笑意,只看了林芷萱半晌,才仿佛试探又仿佛打定了主意似得开口道:“这件事情着实难办,却也不是就一定没有法子。”
林芷萱听了李奇的话很是惊喜,抬头看着他道:“表兄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李奇笑着摇了摇头道:“连父亲都无计可施,我又去哪里想什么更好的法子,不过我和父亲想不出来不一定旁人也想不出来。”
林芷萱看着李奇卖关子,只道:“愿闻其详。”
李奇道:“妹妹可还记得上次梁家银钱两讫,是去找谁出的主意帮的忙。”
林芷萱微微拧起了眉头,魏明煦吗?
他,他又怎么会帮自己呢?
自从出了梁家的事情之后,林芷萱心中总仿佛闷着一口气,他骗了自己,他言而无信,她不想再听到一丝他的消息,更不想去求他。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家子,自己一个小老百姓,高攀不起。
林芷萱对李奇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个微末小吏家的闺阁女儿,哪里求得了王爷帮忙。”
李奇却淡淡笑着道:“王爷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别人的忙他不帮,妹妹的忙想来他不会不帮的。况且,试试何妨。”
林芷萱听了李奇的话,身子都崩了起来,他言语中的意思,明明是知道了什么。
林芷萱道:“表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奇见林芷萱依旧装傻,却依旧不徐不疾地坦然看着林芷萱道:“在这李府里,二弟妹有二弟妹的耳目,我有我的门路。”
林芷萱怎么忘了,他毕竟是日后帮皇上打理血滴子的人啊,即便是他还这样年轻,在这个李府里,也绝不是睁眼的瞎子,况且他是李家的宗子,有些事情李淼生也不忌讳告诉他,甚至着意培养。
他知道的必然比孟泽兰多些,或许,他是这李府当中,除了李淼生以外,第一个知道是自己救了魏明煦的人。
只是:“表兄为何着意为阿芷指点迷津呢?”
李奇瞧着那个不在与他遮遮掩掩虚情假意,反而昂首与他对视的林芷萱,那样直言不讳地一语诛心。
“奇知道表妹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如今为表妹略尽绵薄之力,也是为了谢表妹为梁李两家大局着想,并没有将我三婶婶做的糊涂事闹出来,保全了两家的颜面,这是李家欠妹妹的恩情。奇自该相还。”
林芷萱听了李奇这样的话,却只会心一笑,并没有多话。
李奇才道:“明儿王爷休沐。”
林芷萱瞧他竟然替自己想得这样周全,才笑着躬身谢了,道:“听说王爷侧妃的病又重了,庄亲王承爵摆宴她都没有去,梦姐姐合该去探望探望了。而我与婧表姐在府中私交甚笃,她如今新嫁,我也想过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李奇瞧着林芷萱一点就通,这才笑着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有劳妹妹了。”
林芷萱也对李奇行了一礼:“阿芷代长姐,谢过表兄。”
李奇并没有说什么,只与林芷萱就此分手,李奇回去照看黄氏,林芷萱由秋菊扶着先回了秋爽斋。
“姑娘,您明天真的去王府吗?”
林芷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她不愿意去,可是如今走投无路,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愿意,就耽误林姝萱的事。
毕竟于林姝萱而言,任光赫虽然不算是良人,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了这种时候反而忘了他许多坏,想起他素日里的许多好来。
想起他在秋日从荒野山林中猎回来的山狼,给恺哥儿用绳套套住的兔子,给齐哥儿用松鼠皮做的小手套、小鞋袜。林姝萱虽然恨他时常不着调,可是对两个孩子来说,那确是他们血脉相连的父亲。
两个孩子虽然却也仿佛通了人事,瞧着家里的大人转啊转,走了这么大老远的路,每当林姝萱想放弃,想狠狠心就不管他了,就让他自己惹得祸,自己搭上命去,两个孩子却总会牵着她的衣袖跟她要爹爹,问他爹爹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娘不能不要爹爹。
甚至小小的齐哥儿连话都说不连贯,却也能跟着哥哥一个劲儿地拉着林姝萱要“爹爹”、“爹爹”。
林姝萱就又心软了,嘴上一边骂着那个天煞的泼皮无赖,却一路顶风冒雪,带着两个孩子到了京城来。她总不能让两个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亲吧。
虽然跟任光赫在西北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却也能凭着任光赫倒腾皮毛赚几个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惹得邻里羡慕,那里毕竟才是个家啊。
若是他真的死了,自己成了寡妇,寄人篱下,带着两个孩子,仰人鼻息看人脸色,或许能穿金戴银,可那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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