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魏明煦看着那些太医大夫都觉着是无用的!
虽然林鹏海也曾带来了些多少会医药的,甚至还有道真这样的奇人异士,可是他们却极少有在女人生孩子这种事上擅长或是有研究的。
夜深了,里头林芷萱的声音越来越小,产婆们更加焦急,羊水越来越少,可孩子就是不露头。
“啊!娘娘昏过去了!”
里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魏明煦心揪了起来,再等不下去,大步朝着锡晋斋走了过去,就要进去,丫鬟婆子们却都赶紧拦着,产婆焦急地出来找太医开些药方,也跟着劝着魏明煦:“王爷您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血腥地很,会冲撞着您。”
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打仗回来的人,还会怕什么血腥冲撞。
魏明煦一脚踹开一个婆子,正要进去瞧瞧林芷萱究竟如何了,肃羽却道:“王爷,产房污秽,于您的龙脉有损啊。”
魏明煦听闻此言,脚步才猛地顿了下来,立在锡晋斋门前,呼吸有些粗重。
里头又一个产婆跟了出来,跪在了魏明煦面前:“王爷,娘娘的情形有些不好,若是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奴才请命,是保大还是保小?”
魏明煦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背在身后的手紧捏成拳,不就生个孩子么,怎么就闹到了保大还是保小的地步:“本王不管你们是到了什么万一不得已的地步,将太医和大夫都叫过来,在这儿候着,王妃和世子伤了一个,本王都要你们全部陪葬!听懂了没有!”
那产婆吓得身子抖了起来,连连磕头应了,这才又手脚麻利地返回屋里,魏明煦不再犹豫,抬脚就要进锡晋斋的门,秋菊却一脸惶恐地迎了出来,道:“王爷……”
魏明煦以为她要拦着,也只呵了一声:“让开!”
秋菊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下了,道:“王爷,娘娘醒了,娘娘方才强撑着嘱咐奴婢,让王爷帮忙去请一个人,说是或许只有她能保娘娘母子平安。”
魏明煦顿住了脚,道:“谁?”
秋菊回禀着:“娘娘说太皇太后身边有一个胡嬷嬷,极擅长接产保胎,还有一味祖传的催产保命丸,请王爷一同取来。”
魏明煦是知道太皇太后身边的胡嬷嬷的,这个嬷嬷虽然不是太皇太后的陪嫁嬷嬷,但是早些年在太皇太后身边升得极快,一度比柳嬷嬷更得太皇太后重用,还是这几年,她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了,太皇太后才特意恩旨荣养,不太在人前露面了。
魏明煦来不及去思忖林芷萱为何会知道这个已经过气儿的嬷嬷,只盯了秋菊一瞬,听着屋里头的婆子们又喊了起来,相信林芷萱是真的醒了,这些话也不像是秋菊胡诌的。
肃羽在一旁听了赶紧请命道:“属下这就进宫。”
魏明煦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深夜,宫门早就关了,若是由肃羽去一层一层地通报回禀,等着宫里头批复,再将人带回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林芷萱如今的情形,她和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胡嬷嬷过来。
魏明煦毅然转身大步往外走,一边对肃羽吩咐:“你去备马车,马车停在神武门外等着。”
肃羽应着与魏明煦一道去了马房,魏明煦解了一匹快马,翻身上马,从夹道出了府门,也不顾宵禁,一路往皇城奔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到了神武门,宫门早已经关了,守门的侍卫见有人飞马过来,都吓了一跳,赶紧拔刀提枪,严阵以待,喝问来者何人。
魏明煦没有答话,只骑马到了近前,侍卫们借着宫灯瞧见了竟然是魏明煦。
都赶紧收了兵器,单膝跪地请安,又问:“王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魏明煦道:“本王有要事要进宫参见太皇太后。开门!”
侍卫统领十分的犹豫,抬头的犹豫地对魏明煦道:“王爷,这似乎不合规矩,您能否稍候片刻,容奴才去跟王大人通禀一声。”
说的是王景生。
魏明煦的眉头皱了起来,只瞪了他一眼:“你活腻了吗?”
声音沉得可怕。
那侍卫统领心头一颤,赶紧噗通跪地,心中也是乱得很,此刻若是魏明煦执意要进宫,就是王景生来了,也未必拦得住,况且毕竟魏明煦单枪匹马的闯宫,也不怕他是来行刺或者谋逆的,应该是当真遇到什么急事了。
瞧着魏明煦的这个架势,侍卫头领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继续阻拦下去,魏明煦当真会要了他的命,嘴上赶紧道:“是奴才知罪,奴才方才是猪油蒙了心,奴才这就给王爷开门。”
那侍卫统领打定主意,自己稍候去给王景生请罪,也要比此刻得罪魏明煦好得多。
况且王景生看在魏明煦的面子上,定然也不会重罚自己的,否则也是得罪魏明煦的,毕竟国法不外乎人情,事急从权么。他这个侍卫统领能当到现在,也是因着懂得变通。
神武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个口,侍卫统领一脸讨好地请魏明煦进去,又作势上前,要给魏明煦牵马,却只见魏明煦夹了一下马腹,那匹千里良驹已经窜了出去,进了神武门。
侍卫统领吓掉了下巴:“王爷,禁宫之内不能骑马。”
魏明煦根本没有听见侍卫统领惶恐惊呼,却又怕惊扰到人,而故意压低的声音。
一旁的侍卫都来问他:“大人,怎么办呀这?”
侍卫统领赶紧道:“还不赶紧去禀报王大人。”
那小侍卫应了一声,赶着进宫去了。
魏明煦一路奔驰,不消片刻就到了慈宁宫外,下了马,敲了慈宁宫的门。
立在门外,魏明煦心中却是划过万千思绪,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深夜,自己想要进一趟慈宁宫,前头是千难万阻,仿佛比登天还难。
而如今,时移世易,从靖王府到慈宁宫,原来只要一炷香的功夫。
里头守门的太监,喝问着:“谁呀,这大半夜的懂不懂规矩?!扰了太皇太后安寝,要你的狗命!”
等开了门,看见立在门外面色阴沉的魏明煦,那小太监像活见了鬼一样,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好半晌,才噗通跪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魏明煦根本没有理会他,只大步进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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