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嫔伤心极了,便一个人跑去后花园哭,躲在角落里哭,误打误撞地遇见了七皇子。七皇子不过是安慰了她几句,宫里的人情冷暖,多是如此。让她不要伤心,守得云开见月明。
两个人不过误打误撞的见了这么一次,连身份都没有表明。淑嫔止住了伤心之后,觉着跟别的男子说话不妥,就离开了。日后也没有再想。
只是那七皇子却对淑嫔念念不忘,只当她是哪个宫的小宫女,花了画像,多番打听。这才惹得众人都知道了,便传成了流言蜚语来给皇上听。
可不过就是这样罢了。等七皇子知道了淑嫔的身份,也是害怕了,却已经被太皇太后责罚,分出了宫去。
淑嫔更是无辜,也不曾主动做过什么,就祸从天降。被太皇太后贬了位份,皇上如今还不饶她,还要去责罚她。这样的事发生在宫里,原本没有什么,也会被人传成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传到宫外去,只会惹百姓笑话。
所以太皇太后才不让人说的,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就翻了出来,皇上若是要治罪,可要认真治那些散播流言的人的罪呢。”
歆姐儿已经尽力在帮黄九姑娘圆了,可是魏延显听了,却还是不开心。
自己的妃子,与自己的弟弟在无人的地方相见,还是互相安慰,倾诉衷肠的事,一来二去,说没有奸情他才不信。哪怕淑嫔没有,那七皇子竟然画了他妃嫔的画像,到处给旁人看,还多番打听,那一定也是动了别样心思的了。
魏延显依旧生气,只是太皇太后已经下了决断,他也不想让旁人笑话他带了绿帽子,妃子不贞。
魏延显心中的这口气,就只能忍下了。
正月十五开了印,开始上朝。
朝廷上半个月积攒下的大小事宜都在正月十五这一天被搬上了朝堂。
原本众人都以为,首当其冲的自然该是魏明煦给疏哥儿起名之事。却不曾想,魏延显问起有何事要奏的时候,朝臣们竟然都只奏旁事,而没有提疏哥儿名讳之事的。
上回魏延亭进宫之后,回去与林泰初细细商量了,决定一定要站住魏明煦这一边,对魏明煦只能帮,不能堵,无论魏明煦说什么,就只说好酒对了。
千万不能被他挑出一个错儿来,再趁机打击报复。
魏延显当初与魏明煦有三月之约,为的是稳定当初西北大军的事情,三月之后,魏明煦果然批驳了魏延显的救灾方略,以魏延显如今尚且没有本事独立掌管朝政为由,继续摄政。
却也并没有一棒子打死,只将魏延显亲政之期又延了一年,以观后效。
如今魏延显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知道满朝的大臣,没有几个是直接听命于他的。他只能坐山观虎斗,而如今,林家尚且懂得明哲保身,只盼着谢家也能收敛收敛,不要在这个时候触魏明煦的逆鳞就好了。
朝臣们上奏的,都是今年年节里的小事,今年国泰民安,倒是没有什么大的灾祸。
魏延显看着朝堂一片和气,也是终于略略松了口气。
刚要说无本下朝,果然廖家沉不住气了。
靖王府那样出格的举动,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声。
廖家原本不想先提此事,还以为今日会有很多人上奏,他们只要适时地出言说几句,煽风点火,牵引朝局就够了,却不曾想,这朝廷上的大臣们,竟然这样有眼力劲儿,竟然没有一个忠贞之臣,敢站出来指责魏明煦。
廖家只能亲自上了。廖青给自己的旧部使了个眼色,果然都察院御史秦祯站了出来,上书弹劾魏明煦给世子取名之事。
魏明煦看着秦祯,仿佛看着一个死人,朝廷里竟然还有这样没有眼力劲儿的朝臣。也是当真难得。
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廖家便趁机发难了。
魏明煦看着自投罗网的廖家,只觉得他们当真蠢得让人觉得没有任何惊喜。
谢家的老夫人就这点斤两吗?
谢炳初死了之后,谢家究竟是些什么人在掌权,这样的时候,还敢跟自己唱反调,还敢往自己的枪口上撞。
魏明煦不过给刑部侍郎杜仲使了个眼色,杜仲已经站了出来,手里的折子早就准备好了,今日,只要廖青敢说话,他便拿着折子,上书弹劾刑部尚书廖青,贪污纳诟,私挪公款,监守自盗,亏空国库,收受贿赂。
凡次重罪,总共二十余款,调调有证可查。
李淼生看着杜仲的身影,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这件事,自己竟然半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当初自己合该丁忧,自己的母亲漏液去了廖家府上,与廖青商谈妥协,那件事,自己以为李家做的天衣无缝,可是魏明煦还是知道了。
因为李家河廖家世代姻亲的关系,所以魏明煦想要对付廖家的举措,已经故意瞒着李淼生了。
李淼生,已经不再是魏明煦最信任的朝臣了。
魏明煦知道,自己若是一旦知道靖王府要对付廖家的事情,定然会去提醒廖青,会阻止魏明煦对付廖青,甚至泄露天机。
那是魏明煦不想看到的。
廖家,在全无防备之下,被魏明煦打了当头一棒。
廖青听着杜仲照着折子一一上奏的言辞,那其中许多辛密,包括当初挪用国库的银两,帮梁家弥补亏空,是只有李家才知道的密事啊。
如今这样的事都被光明正大的摆在朝廷上,廖青不看魏明煦,反而恨恨地盯住了李淼生。
自己这个好女婿,亏自己当初还放他一马,让他夺权起复。
如今,廖家遭此灭顶之灾,他竟然都不曾出一言提醒!
他是故意的,他和魏明煦是一伙的,就是为了灭了廖家全族,他可真是靖王府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啊。
廖家就是要完了,也一定要拉个垫背的,不能让魏明煦太得意。
杜仲上奏完,魏延显还没来得及问廖青,杜仲所奏是否属实呢,廖青竟然就站了出来,说自己也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