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八月的下旬,廷根的傍晚来得比恩奇镇要早一些,才是下午五点的时候,道路和树木之间,就已经涂上了夕阳的颜色。
在卢克夫妇的送别下,西法和凯尔登上了马车,从车窗看出去,电报公司的股东正挥手道别。
突然,卢克咳嗽了几声。
西法吓了跳,以为他和麦格文那两人一样,会咳出奇怪的烟雾。但他开启灵视后,却发现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凯尔注意到西法的异状,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西法摇摇头,关闭灵视。
回到旅馆,西法记得今晚在红枫树大剧院,将举行非凡者聚会。理查德已经在他那封信里,留下聚会的贵宾厢编号。
本来西法想订一个离聚会地点不远的包间,可惜他知道这个消息晚了点,那些位置较好的已经都订出去了。
最后,西法只能订到一个位于聚会地点下层的包间,还不是贵宾厢,没有独立的盥洗室。
通知马修和格鲁两人,晚上早点用餐后,西法回到卧室里,看见鸟笼中,那只金刚鹦鹉闷闷不乐地站在一边,看也不看旁边的女伴。
西法敲了敲鸟笼:“怎么,吵架了?”
金刚鹦鹉沮丧地说:“不,比这更糟。”
西法脱掉外衣,解开领口的扣子,坐到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它:“说来听听?”
“原来我还是挺高兴的,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就是一只蠢鸟!”
金刚鹦鹉张开翅膀,用它们捧着自己的脑袋:“它根本理解不了我的幽默,甚至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以前,我也这么蠢。还好,现在我已经是一头尊贵的巨龙了。”
“不,你还是一只鸟。”西法无情拆穿,然后又说,“晚上想跟我们一块出去转转吗?我们打算去观赏一场戏剧。”
“当然有!”
金刚鹦鹉抬起翅膀,用翼尖像手指般指向西法:“凡人,你终于醒悟了吗?知道把伟大如我的存在,关在笼子里是多么无知的一件事。”
西法呵了声:“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留在笼子里。”
“啊不。”
金刚鹦鹉用一支翅膀,把凑上来的女伴推开:“听着,我很欣赏你,我觉得咱们会很合拍。所以你赶快把这该死的鸟笼打开,我已经无法忍受这只蠢鸟了,它甚至当着我的面前排泄,这一点都不淑女!”
你对一只鸟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西法最终还是把这只鹦鹉放了出去:“带你出去可以,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你想让我教你,怎么讨好雌性吗?这很简单,首先,你必须有油亮光鲜的漂亮羽毛,比如我。咳,当然是以前的我...”
西法拿出暗影拳套扬了扬,已经学乖的鹦鹉立刻闭上嘴巴。
“不是你想的那样。”
西法打开窗户,靠在窗外,享受着晚风的吹拂:“晚上,在中途的时候,我需要离开一阵子。”
“我需要你看着我的男仆和保镖,如果他们想去找我,你要想办法缠住他们,直到我回来。”
金刚鹦鹉利索地回答:“没有问题,我可以踢他们屁股吗?”
“随便你,但你要记住,不要暴露你是只神奇动物的事情。”
“不,我是一头巨龙,嗷呜!”
是夜,8点末到,红枫树大剧院的门口已经停着不少马车。
车厢里,男仆马修拿着门票道:“先生,今晚的戏剧叫《伯爵出征》,它主要讲述一位年轻的伯爵,响应王国的号召,将远征他方,而不得不和心爱女孩分开的凄美爱情。”
“而今晚的女主角,是近来很受欢迎的帕梅拉小姐。”
西法并不关心今晚的戏剧,反倒是马修显得兴致勃勃,抵达剧院后,西法从车上下来,他肩膀上站着一只鹦鹉的形象,引来不少关注。
金刚鹦鹉在西法耳边轻声地,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今晚真是热闹啊,瞧,这些人类都在仰望我的英姿。”
“哦,那个女人脖子上的项链可真漂亮,我听说巨龙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我觉得自己也得拥有一些珠宝,才能衬托我高贵的身份。”
“嘿,小妞,和我约会吗?”
西法一把捏住鹦鹉的嘴,笑眯眯地说:“再让我听见你说话,我就用那东西套在你的嘴巴上,一整晚!”
来到预订的包间,金刚鹦鹉便飞到衣帽架上落脚,不时发出鸟叫,开始装疯卖傻。
西法脱掉了外衣,摘下帽子,把手杖交给马修,坐到格鲁为他拉开的椅子上。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水果、葡萄酒和蛋糕,只是份量有限,也就够两人享用。
西法随手拿起一串葡萄,一颗又一颗地丢给鹦鹉。后者连接接住,吃下,不时叫上几声,努力扮演好今晚自己的角色。
等到戏剧开场,包厢里的灯光熄灭,马修和格鲁也在一边,安静欣赏起来。
过得片刻,西法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需要去一趟盥洗室,可能得晚点才回来。”
马修非常尽职地说:“先生,我陪你去吧。”
“不需要。”
西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一直想欣赏这样的戏剧,机会难得,你就留下来,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离开的时候,听到保镖在说:“先生人真好,以后肯定是位出色的贵族。对了你知道,剧院哪里有卖冰淇淋吗?”
借由盥洗室换装后,西法来到了聚会举办地点,这里几个包间都已经被包下,西法刚拐进通道,就让人拦住。
“抱歉,你不能通过这里,请换另一条通道吧。”
西法没有解释,直接掏出了理查德的推荐信,并递给这个看守。
对方接过信读了遍,便拿起一个银色的摇铃,摇动起来。
铃声落下后,从前面一个房间里,有人走了出来。
看守将推荐信递给这个穿着燕尾服,留着八字胡,看上去像管家的男士:“这是音乐家介绍的‘客人’。”
‘管家’微笑着把信交还给西法:“请跟我来,先生。”
西法收起了信,跟在他身后,进入房间。房间做了隔断,门后就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几张面具。
“请随意挑选一张戴上。”
西法点点头,扫了一遍,然后拿起一张华丽浮夸,金光灿灿,嘴角翘起勾勒夸张笑容的面具。
“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