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之后,京城里的年味儿可就越来越浓了,百姓们纷纷上街置办年货,到处都是喜庆欢快的气氛。尽管一直没能抓住巧云,可是京城的防卫却渐渐松了下来,关键是好多人都进城来采买啊,总不能不让百姓进城吧?
当然,百姓进城依旧是还要盘问的,只是不像之前那般严了,也不至于搜身。城门处依旧张贴着巧云的画像,上面明晃晃的写着,赏银千两。可惜,巧云芳踪渺然,根本就无处寻找。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巧云的半点儿踪迹,说实在话皇帝也是挺郁闷的。当然,此刻窝在太平寨里的巧云也很郁闷,她一直呆在这边,不敢动弹。听说楚家被抄家,长公主也被囚禁了起来,巧云就觉得非常对不住长公主。
好不容易前两天,海宁那边回信了,说是青雷等人已经接到了消息,并且动手将巧云和楚睿风的产业都进行了转移。青雷直接找到了江知州,跟江知州把京城的事情说了,江知州和江夫人听了之后,决定伸手帮巧云一把。
巧云对江家有恩,江雨筠还在庄子上住着呢,这种时候,江家自然是不会不管。幸好此刻朝廷还没有想到这边,江知州就趁着这个机会,派了心腹的人,将庄子买下。并且将买卖的文契上面做了手脚,写成了之前巧云在沐阳的时候,也就是说,那时候庄子就换主人了。
织坊也是同样的办法,不过是卖给了韩掌柜那边。谁也不知道韩掌柜和巧云的关系,外人顶多也就以为,两个织坊竞争,一家吞并了另一家而已。有韩掌柜的人管着织坊,总不至于让织坊里的工人没地方挣钱糊口。
至于楚睿风其他的产业,明面上的那些,基本上都是这样处理了,暗地里别人不知晓的,那就不用动。至于海宁的宅子,青雷带人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毁掉,所有的下人全都遣散,人去楼空,就算是朝廷来人,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青雷一边处理海宁的事务,一边派人出海想办法报信。楚睿风有一艘略小的海船在海宁港口,一般时候不动用,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动用。青雷命令那艘船出海,在楚睿风回航的必经之路占波等候,只要见到了楚睿风,就把京城里的事情告知,让楚睿风另行打算。
青雷让人回信给巧云,只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他也会带人进京,想办法跟巧云在京城会合。
得到了青雷的回信,巧云还算松口气,然而南绍那边,却还是音信全无。巧云也明白,南绍离着京城太远,送信的人一时半刻赶不回来。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担心,就怕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初九这天,巧云在山寨里转悠了一圈,刚想回屋子去,结果就听到有人喊她。“夫人,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
巧云一回头,结果就见到了两个身穿灰色布衣,头上包着头巾的女子朝着她跑来,二话不说就跪在里地上“夫人,是奴婢啊,春桃夏荷。”
巧云刚开始真的没认出来,此刻仔细一看,可不是她们两个怎么?“呀,你们两个怎么跑出来的?”
当日巧云进宫时,并没有带这俩丫头。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这两个丫头当时都许了亲事,原本巧云打算年前给她们完婚,故而就让她们在府里绣嫁妆,没有让她们当差。也正是这般,两个丫头算是躲过了一劫。
可是巧云还有点儿弄不懂,这俩人怎么能跑出来的?“不是说楚家已经被抄家,所有人都被抓起来了么?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巧云一边伸手扶起二人,一边问道。
“夫人被内侍接走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公主殿下就回来了。公主殿下一进府,就把我们都叫过去,给了我们好些金银,命我们立即出城。当时奴婢等人不肯走,公主殿下还发了好一顿火,说是让我们赶紧带着东西,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快点儿离开,楚家怕是要完了。”
“奴婢等一听说这话,无奈之下也只好按照公主的意思离开。我们几个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再者也是不清楚夫人究竟怎么样了,哪里舍得就这样离开?幸好奴婢想起来福伯,就带着人投奔到福伯那里。”
“后来京城就戒严了,奴婢等也不敢乱走,在福伯的安排下一直躲着。直到这两天风声过了,才在莫大哥的安排下,出城来找夫人。”
之前巧云做主,把春桃许配给了莫安源,夏荷许配给了沉香。也正是因为这个,春桃情急之下,就去找莫安源了。也幸好是如此,两个丫头并没有遇到危险,悄悄藏起来,到了此刻才能与巧云相见。
巧云叹了口气,“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害的你们担惊受怕。”这一次牵连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巧云真心觉得很内疚,若不是因为她,这些人都还安安稳稳的过着她们的好日子呢。
“夫人这是哪里话?奴婢一直就伺候着夫人,生是夫人的奴婢,死了也要伺候夫人。只要夫人还安好,奴婢两个就很高兴了。”春桃说着,也是忍不住落泪。
倒是夏荷,还算坚强,这时没有掉泪,反而是将后背的包袱解下来,“夫人,这些是我们姐妹俩从府里带出来的,都是夫人最值钱的首饰。如今咱们这样子,夫人手里不能一点儿银钱没有啊,那些银票估计都用不得了,还是这些真金白银的实在。”
春桃一听这话,也想起来了,连忙将自己背上的包袱也解了下来。“对,这些都是我们俩从府里带出来的,我俩力气不大,能带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就是奇怪,夫人的那块九彩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是奴婢不好,没能看管好夫人的东西。”
巧云看着眼前两个丫头这蓬头垢面,一身灰突突的样子,再看看那鼓囊囊的两个大包袱,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们俩这是何苦?你们带着这些东西远走高飞,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何苦再来找我?”
“如今我已经成了被朝廷通缉的要犯,你们跟着我只能四处奔波逃命,没有好日子过啊。我不是早就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了么?你们已经是自由身了,何苦还跟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