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着鞋底的方氏见洛云霄主仆二人从自家竹篱笆前经过,她拍了拍闺女的胳膊,“你看,他们走了!”
“哎呀,娘干啥呢,突然拍我,我差点儿扎了手!”孟家英正绣着荷包,他们家如今就靠着大哥在白家开荒和她自己绣点儿荷包有些收入。
方氏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跟你说啊,我刚才从白家经过,看到送了两大袋粮食去他们家呢,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
她有些不高兴的说:“白家也是小气,既然都请了你大伯娘他们一家子,干啥不请我们呀,我们也是姓孟的啊!”
孟家英这才抬头打断她:“娘,想请谁是人家的自由。白家地里还那么多人在上工开荒呢,怎么可能请太多人家,还有谁干活儿?大伯娘也说了,白家本就没打算大办,不就请些长辈暖暖屋子!”
方氏撇了撇嘴,一双眼珠子转了转说:“这个姓洛的少爷应该还没成婚吧?”
她屁股一翘,孟家英就知道自己老娘要拉屎还是拉尿,她猛的站起身说:“我出去透透气,娘不该想的就别想,因为想了也是白想!”
说着,便拿着针线和荷包往院子外面走。
“唉,你这个丫头,我就说说而已嘛,你竟然还往外跑了?”
方氏生气了,她刚刚冒上头的那么点儿小火苗这么快就被闺女无情的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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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的洛云霄,拿起水瓢往他从山里移出来的兰草上浇了些水,看似怡然自得,眼里却透着冷光。
一个走神,手里的水便多浇了一些。
武大走到他身后,有些担心的问:“少爷,您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我们明明已经知道他就是江神医了,如果少爷去白家是因为江神医和白家走得近,所以想刻意接近,但今天江神医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对我们不理不睬,有点儿莫名的敌意!”
洛云霄站起身,看着河西那片灾民的房子说:“他果然如之前舅舅跟我所言一般,他不是对我们有敌意,而是不想跟他认为有钱有势的人打交道!”
见了江神医,武大现在反而心里很焦急,“少爷,还有一两个月,我们要找的白钩草花期就过了。侯爷派出的人也没找到,到时候又得再等明年开花。不管江神医传言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必要时,我都要去求求他!”
武大怕时间不多了,尤其少爷的毒越来越频发。
此刻武大不禁想起了红莲的主人,不知道红莲被赶走后,那个人还会不会再想办法为少爷......
武大正想着,洛云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有主张,你别担心!”
说罢,他便背着手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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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的江老爷子一个人沿着河岸边慢悠悠的走着,吃完饭遛圈儿早就成了他的习惯,他不知道他的这一习惯也早被武大并报给了洛云霄。
此刻,洛云霄便在河边儿的一处大石头上坐着,安静又耐心的等着。
老爷子走着走着便看见了前面的人,他二话不说便掉转头往回走。
洛云霄站起身,微笑的喊道:“江神医,冒昧打扰,能否听晚辈说几句话!”
江老爷子脚步一顿,他转身打量了洛云霄一番,脸上有着明显的疏离。
洛云霄走到他面前拱手行了个礼说:“在你们逃荒前,我曾在安州府待过一段时间,就为了找您老人家。没想到阴差阳错,我们倒是在这个小地方见了!”
江老爷子紧抿嘴唇,面色不愉,嘴上却没有否认他的身份,他冷笑了下:“在逃荒路上,看到你们主仆二人敢打官差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冲着老夫我来的,这么快就把我给查了地儿朝天了吧?”
洛云霄态度良好的道歉:“对不住,查您的身份实在情非得已。我身上中毒已久,如今毒发周期越来越短,若再解不了只怕命不久矣。知道您已经不愿行医好些年,可晚辈还是请求您能出手相救!”
他不怕死,只是答应过母亲一定会好好儿的活着,所以这么多年每次毒发受尽折磨,他依然顽强的活着,如他带回来种在屋边儿的兰草。
“所以,你今儿到白家来就是为了见老夫?”江老爷子皱眉,他讨厌花花肠子多的人。
洛云霄坦荡的回道:“有一半儿算是吧,另外一半儿,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在村子里待一段时间,所以也想跟大家好好儿相处,正好我之前就认识白家的人。”
他叹口气继续说:“实不相瞒,原本想跟江神医相熟再提治病的事儿,但是我怕等不到那天了!”
今日在白家,老人家对他们主仆的冷淡让他知道自己想得太好了。
江老爷子见他话说得算坦白,脸色才好转了些,不过依然冷脸道:“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他便转身径直往前走,洛云霞松了口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