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元宵节这天半下午后,荷花带着夏至来了白家,孟老太她们知道有白成祥跟着也放心,只是梅花太小,便不让两个大的孩子带出来。
白成祥将骡车赶了出来,白元霜也带着换了衣服的弟弟妹妹走出了院子。
夏氏抱着平安在门口嘱咐道:“不许乱跑啊,好好儿跟着爹和姐姐们,知不知道?”
“知道啦!”
几个小的孩子异口同声的回道。
白成祥笑道:“可惜车子能坐的人有限,不然把你们娘儿俩也捎带上!”
夏氏摇摇头:“平安还小,晚上天冷,我可不敢带他去吹风!”
白成祥对几个裹得像熊的丫头小子喊道:“走吧,咱们这就进城了!”
几人高高兴兴的上了车。
白元霜带着弟弟妹妹坐一边儿,荷花带着夏至坐一边儿,几人在车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白成祥便赶着骡车开走。
刚上官道没多久,骡车便追上了高老头的牛车,牛车上坐满了想去看热闹的村民。
两人并行时,白成祥对着他打了个招呼:“老爷子,今儿元宵节也不歇着?”
高老头扬起鞭子高兴的应道:“哎呀,今儿大家都想去县城看热闹呢,那老头子我也不能让大家扫兴喽!这一车还远远拉不完呢,后面的就只能走路喽!”
众人都哈哈大笑,开玩笑说高老爷子挣了钱还装好人。
白元霜掀开车帘,看见牛车上坐了好多熟人,严秀华和她闺女莫腊梅也在,包括王翠花和他儿子周贵,她便象征性的跟几个熟人打了招呼。
王翠花见她舒服的坐在骡车上,立马冷着一张脸,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羡慕。他们家有牛车,不过她男人今天死倔,就是不肯带儿子出来玩儿,说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还整天想着玩儿。可小孩子爱玩儿不应该吗?她也想去看热闹呀,所以只能来跟别人一起挤牛车了。
周贵看见在窗口探出头的白元霜和白元雪,用手拉下眼皮儿对着她们扮了个鬼脸:“略略略......略略略......”
白元雪气鼓鼓的说:“姐姐,你看他,好讨厌!”
白元霜将帘子放下道:“管他做什么,咱们今天是去开开心心的玩儿!”
坐在对面的夏至也哼了一声说:“对,咱们不理那个坏小子,我爹说了跟谁玩儿都不许跟他玩儿了,他连别人房子都烧了!”
几人说着话,便听到外面的白成祥对高老头说:“老爷子,那咱们先走一步了啊!”
骡车比牛车快得多,他也不能一直跟他们一起。
“行啊,你们先走吧,咱们这车可跟不上你们喽!哈哈哈.....”老爷子高兴的甩着鞭子。
白成祥这才提快了速度。
周贵见他们要跑远了,他被落在了后面,好胜心让他气呼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他经常玩儿的鸡蛋大小的漂亮石头对着车厢便扔了过去,只可惜臂力有限,没能打到。
高老爷子眼角余光瞄到了他的动作便说道:“小子别乱扔东西,打着人可不好。”
王翠花有些不高兴道:“嗨,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劲儿,这不隔得挺远吗?”
高老爷子听了她的话也没辩驳,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只默默的赶车了。
牛车上坐着的一个妇人羡慕的说道:“哎吆,这个白家可真厉害呀,才来多久啊,人家修了房子,开了那么多地,现在连骡车都给用上了!”
王翠花心里本就不爽,对白家人厌恶到了极点,于是有些口无遮拦道:“谁知他们家去哪儿挣的钱啊,这么短的时间,可别是啥黑心钱!”
同样坐在车上的严秀华听了忍不住打抱不平道:“阿贵她娘,话可不能乱说呀,听说人家逃难之前就有些家底儿,到了这边后,人家里又是打猎又是去酒楼上工,又是卖腊味儿啥的,能不挣钱吗?”
“是啊,我都经常看到有人去他们家拿货呢!”
“我说翠花啊,人家看上去挺正派的!”
高老头听到车上的人都在帮着白家说公道话,他这才放心了,心里很是不喜欢这种嚼舌根的事儿,心里越发看不上这妇人。
王翠花见别人都指着她,这才讪讪一笑:“这不是开个玩笑了吗?大家那么较真儿干啥呢?”
莫腊梅原本温和的人,此刻却也说话冲了些,“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您一说这来路不明的黑心钱,我就想到周癞子了,那可真是黑心钱。”
这话将王翠花是彻底捏住了,周癞子盗墓太损阴德,如今还出逃在外,可他是周氏族人却是事实。于是车上又开始讨论起周癞子的事儿,王翠花只能搂着儿子不搭腔了,心里却生气,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向着白家的人。
严秀华捏了捏女儿的手,示意她别再说话了,这王翠花气量小,懒得跟她计较。莫腊梅也知道适可而止,她不过是觉得白家人确实看着挺本分,而且他们有帮过堂姑莫小枝,所以她才不想王翠花任意泼脏水。
高老头这边的事儿白元霜他们自是不清楚,几个孩子此刻正坐在车上东看看西瞧瞧,发现今儿进城的人真的很多,一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或少数和他们一样赶着车的人。
白元霜想着,大概这古代的娱乐项目确实太少了,所以百姓们才这般爱凑热闹,看个花灯都成群结队的人。
过了一会儿,天黑之前,骡车已经到了城门外。
白元霜掀开车帘,看见城门口络绎不绝的人,她突然有种身在繁华盛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