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就到了种番薯的季节,白成祥料想余县令此刻前来多半是为了农事,故特意叫上闺女一起去了包厢。
余县令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图文笑话,已有纹路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抬手将面前桌上新泡的茶端起吹了吹。
“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勿怪!”白成祥带着闺女匆匆而来,父女俩不失稳重的给他行了个礼。
余县令和善一笑,“本官经过,刚好想到有正事跟你谈,临时起意便进来了,不怪你们!”
白成祥问:“大人可是为了下月春耕之事?”
余县令哈哈一笑,“不错,正是为了此事。来,你们父女俩都坐下慢慢谈!”
洒脱惯了的白成祥此刻倒是没有顺杆子往上爬,“这不合规矩,大人有吩咐尽管说,我们听着便是!”
余县令见他守礼,便也不勉强,只点了点头道:“去年说好的,你下个月得多花些心思教教几个村子的村长和村民们种上这番薯,千万别误了农时!此事关乎百姓生计,务必放在心上,有何需要官府出面协助的尽管开口!”
白成祥忙回道:“如此大事,草民不敢忘,下个月小的和大闺女将酒楼的事儿交代好就回去指导大家种番薯,等种好发苗了再按时分苗,保证最大限度的提高存活率,不浪费薯种!”
余县令看了白元霜一眼笑道:“你这闺女教的保存法子不错,前些日子本官派人查看了,去年衙门收上来的番薯坏掉的极少。”
白元霜笑眯眯的说:“这也是买种的时候那行商告知的法子,管用就好!大人您放心,只要种植方法得当,这番薯是极其好养活的,对耕地条件要求也少,以后可以大面积种植的!”
余县令自然知道这好处,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想推广开来,他喝了口茶,“行,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开工了,就派人来告诉本官,本官会安排好的!”
父女俩自然是满口答应,白成祥道:“那大人您稍等,这快午时了,我让人给您备一桌酒菜!”
余县令喊住想去准备的白元霜说:“你们的好意,本官心领了,衙门还有事儿!”
他顿了一下,严肃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若厨房有刚出炉的叫花鸡,本官倒是想带走一只。本官派下人来买过几次,都发现没有刚出炉的口感佳......”
白成祥受宠若惊,县令大人会专门提及这道菜,眼见是很得他欢心。
他忙道:“大人稍等,草民这就去看看!”
说罢,父女俩乐颠颠的便去了后厨。
正好有两桌客人各自点了一只叫花鸡,马上就快上菜了,白成祥忙拦了下来让后厨打包好放进食盒给余县令送了过去。
白元霜则吩咐伙计,若是客人等得不耐烦了,到时候便给打个九折。总之,灵活处理便可。
父女俩看着余县令上了一辆普普通通出行的马车离开,这才笑着进了酒楼。
日子过得挺快,天气逐渐转暖。好动土的时候,孟家趁着农忙前出了些工钱叫村民花了几天时间帮忙挖了两亩大的鱼塘,只等着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再种藕、放鱼。
孟三柱监督着鱼塘完工后便做起了他的货郎,白元霜只要在家便能时常看见他挑着他的“百宝箱”早出晚归。路虽走得有些多,但精神还算不错。
孟家旺见家里除了荷花,实在没有一个帮忙打理的,想起年前自己老娘让他再找个媳妇儿好好儿过日子,于是便也主动催促马媒婆帮忙留意。说只要妇人勤快能干,能够照顾老小就行,其他没有多的要求。
于是,马媒婆铆足了劲儿的在周边几个村儿为他物色合适的人选。村子里安分的寡妇,以及家里实在太穷没嫁妆的黄花闺女都在媒婆的参考范围。
然而,看似容易,但一时要办好也挺难。
白元霜回家便听夏氏说有寡妇听媒婆讲需要照顾瘫痪的老娘,需要照顾几岁的小闺女,还有一个读书烧钱的儿子,顿时便犹豫了。而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黄花闺女,父母巴不得要一笔大彩礼,这对正需要花银子投资养鱼种藕的孟家不太友好了。
也有遇到过女方听了后便想相看的,结果三奶奶陪着去相看后实在觉得长相太埋汰配不上孟家旺,孟老太也不愿意儿子为了家里娶一个不满意的。
直到遇到个丈夫死后,被婆家不待见而赶回娘家的陶姓寡妇,说亲的事儿才算有了点儿成功的苗头?
去那家相看后,三奶奶和孟家旺都觉得那妇人模样还算周正,做事儿还算利落,家里父母看起来也面善,于是便说回家先商量商量,三日后再回话。
这日午后不久,孟家旺送了一车家禽到酒楼,还采购了一些调料碗碟啥的。
想着还有几日便要种番薯了,白成祥见客人少了,便将他和梁丰,以及袁宝叫到了后院儿,说说以后酒楼工作的安排。白成祥知道他们家里劳力也不足,让几人尽管待在酒楼,他回村儿会顺便安排好一切。
几人正说着话,大喜突然跑了进来,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孟家旺转而对白成祥说:“老爷,外面来了几个我不认识的孩子,说......说是......”
白元霜奇怪,“有啥话就直说,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大喜心一横对孟家旺道:“那几个孩子说是来认爹的,说家旺叔就是他们的爹,他们是你的儿子!”
孟家旺双眼瞪得老大,嘴巴张成了“o”字型。
梁丰云里雾里的看了他一眼,袁宝一脸不可置信的说:“家旺,你啥时候多出来几个儿子?咱们一个村儿的,这怎么可能?”
不管是逃荒前还是逃荒后,他们都是一个村儿的,太知根知底了。
白成祥站起身说:“走,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小骗子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