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白元霜的疑惑,洛云霄便告诉她:“的确如你所想,他是骆青,自从离开你们家他一直在高阳县!”
白元霜对于骆青以前的“背叛”也早已经释怀,她笑了笑:“他就像你的地下党头目似的,这么些年了,他在你身边我却现在才看见!”
她望向身后的船,骆青就没在船头露过面,“不对,我还没看见他呢!”
洛云霄说:“京城不比高阳县,出门在外,我让他多带些人手暗中跟着我们就行!”
若只是他一人回京,他是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的。
白元霜点点头没说话,她这几日和洛云霄相处,总觉得他除了担心长平侯的病,好像还有其他顾虑。
一行人坐了十来天的船,在襄阳府的一处县城上岸了。洛云霄说赶几天路出了襄阳府便能进京城地界了。
这天,正值正午,天气炎热,官道上行走的车辆扬起一片片迷人眼的尘土。
白元霜他们两辆马车在前,原本在船上的十几名下人也由初七下岸后带头弄了马骑着紧跟在后。
白元霜探出头对着洛云霄和江老爷子坐的车喊道:“二郎哥,江爷爷,我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不我们先找个有树荫的地方歇歇脚,吃点儿东西再走吧?”
只要走陆路,那他们这几天可能就会经常遇到这些情形,只能自己找个地方先休息再说。
洛云霄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武大,向前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吧!”
“好嘞,少爷!”
大概跑了一两里地,武大见前面路边有一片枝繁叶茂的树林,往前走还看到其他马车拴在路边。
他高兴的回头说:“少爷,前面有家歇脚的茶寮呢,正好咱们去坐坐!”
“好!”
一行人一靠近茶寮,便有一个中年妇人跑到路边热情的招手:“天气热,各位来我们这儿喝杯凉茶吧!两文钱一碗,坐下歇歇脚也好啊!”
武大停了马车,对着初七他们打了个手势:“让大家都在这儿歇歇吧!”
白元霜和冬冬下了车,洛云霄将老爷子扶了下来。
白元霜见他脸发红,有些担忧的问:“江爷爷,您没事儿吧?”
老爷子摆了摆手:“怕什么?有点儿热而已,老头子我好着呢!身上就带着常用药,还能委屈了自己?”
妇人笑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们几眼,然后热情的给他们一一安排座位。
这茶寮实在有够简陋,就是利用四周树干拉了一块儿油布遮头,放了十来张小圆桌,不过每天路过官道的人多,生意肯定不会差,此时便有三桌客人。等白元霜他们一行人坐下后,空桌就只剩一张了。
江老爷子落座后,拿了一个小瓷瓶递给身边的武大说:“你把这解暑药拿给那些跟着的小兄弟各服一粒!”
这光着脑袋骑马可比在船上时热多了。
武大受宠若惊的接过:“老爷子,您老真好!”
虽然觉得一群习武的兄弟用不上,但是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肉麻死了,去去去!”江老爷子嫌恶的打发他离开。
白元霜和洛云霄都忍不住露出一脸笑意。
那妇人提着一壶茶,拿上茶杯走了过来。
她一边倒茶一边抱歉的说:“这儿就咱们两口子,所以弄得简单,只有这荷叶和甘草熬的凉茶,各位喝喝解渴便是!”
“无妨,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那妇人打量了几人一眼问:“我看几位也是去京城的吧?好多路过咱们这儿的都是去那里的,走这条路呀最近!”
洛云霄点了点头,妇人又笑着去给武大他们端茶。
白元霜看这茶杯虽是粗瓷的,但看着还算干净,于是端起就想喝。
江老爷子忙拦住:“你这个丫头,平时精明得很,现在就大意了吧?”
说着,他将她手中的茶杯接过去,从他随身携带的针袋里抽出一根银针在水里搅了几下,看没问题才递给她。
白元霜被他一顿操作弄得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看古装剧时才有的场景。
洛云霄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还是出门太少了,你知道远行在外遇到黑店的大有人在吗?尤其是这种人少的地方最好下手!”
白元霜淡定的找补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因为有你们在,所以我才没那么操心呢!”
几人正说着话,身后的茶台处却有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后迅速移开。
他是茶寮的老板,他走到客人们的桌前抱拳道:“各位客人,今儿又到了小的给大家来段儿说书的表演了,还请各位别嫌弃,若说得高兴大家想打赏两个子儿,小的感激不尽!”
“啊?这地方还有说书的?”
“哈哈哈,好呀好呀,你这小小的茶寮还学起茶楼来了?”
“你要是说得好,今儿这茶钱我给双倍啊!”
.......
其他几桌客人纷纷打趣,那中年男人精神抖擞的走到一边儿去,在一棵树枝上取下了两只红布包头的梆子,对着树干上挂着的一个脏兮兮的鼓便“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洛云霄双眼微眯的看着他,白元霜也好奇。
只见他敲了十几下后便高声说道:“今儿给大家讲的便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当今皇上当年勇夺鬼谷关,以少胜多的光辉事迹,话说那场仗真是打得激烈啊......”
洛云霄原本拿着茶杯的手一抖,眼里像淬了毒一般,其他人的叫好声他都已经充耳难闻。
那老板口舌伶俐,表情生动,说几句又敲几下鼓,仿佛是想让大家跟着他想象战场中的刀光剑影、擂鼓喧天......
白元霜原本也听得津津有味儿,可她抬头发现茶寮老板身后的林子里突然飞起一群鸟儿,仿佛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她转头看向洛云霄说:“好像有点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