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凝雪的红色保时捷早开出这条街道了,他还时不时地瞟一眼,施会长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刚才听到你们要帮那位潘女士找房子,我看就约到下午吧,省得被我们占了时间。”
秦海尴尬地笑笑,扶着施会长进去,看到爷爷和萧定天有说有笑,打得一团火热,再看店里各人拿着古董赏鉴或把玩,或是议价,思维一下子涌动了起来。
回想到从岳南山上下来也就不到半年的功夫,从一个山野小子到玄真阁的老板,从一个无名之辈到如今的文玩新秀,这中间经历了多少鄙夷?
那些只看资历和出身的人都曾经用轻视的眼光看待他,他们认定古董这种东西只有有阅历的人才懂,但年龄小就代表一无所知?
比起懂事起就开始摸古董的他,有多少所谓的文玩大家也就一二十年的经验,如今,那些鄙夷与不屑也该埋进土里作古了。
这些倒也无所谓,臭老道说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虽然他怀疑这些话是臭老道故意洗脑,省得他打道观里那些宝贝的主意。
想到道观里的那些宝贝,秦海也纳了闷了,他来江北几个月,到处捡漏,要不是逮住几个大的机会,比如萧虎、萧豹倒斗的珍藏,还有老铁那位同行的店,再就是缅城宋老板,如果没有这三次大的际遇,想单纯靠捡漏得到那么多古董,难于上青天!
这问题就来了,臭老道是怎么弄到那么多古董的?还全部押在道观里,从来不见他变卖过,真是奇了怪了,秦海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臭老道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懂。
“老板,李老板那怎么这么多古董,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萧豹收完一笔钱,兴冲冲地过来道:“他可真够绝的。”
“他是绝,他要找莫大师扳回一局,还要给媳妇安身立命的资本,不过,有些东西我不会留,那些落青阳的收藏及落仿,回头通过龙爷捐出去吧。”
他正儿八经买下来的也就花了八百万左右,这八百万是李老板留给老婆潘梅生活的钱,再加上他们之前的积蓄,足够一个女人过完下半生。
“啊。”萧豹吃了一惊:“捐?”
不是吧,那些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且不说那些正品,就是落青阳的仿造在黑市上都能卖出高价,这些可是现成哗哗响的钱哪,老板这是被猪油蒙了心。
啪,萧豹后脑勺挨了一下,一看,是他哥,萧虎大咧咧地说道:“你晓得个屁,眼睛里面长了个钱字,我们老板要是留了这些东西,和莫大师那个老所谓的老神仙有什么区别。”
还是萧虎晓得自己的心思,秦海笑笑,让他们进去继续招呼,玄真阁是时候赚点钱了。
这一幕看在龙爷眼里,听到他耳里,他不禁动容,金海沉声说道:“龙爷,这小子已经进入另一个境界了,初开始是为了钱,要出人头地,现在不一样,有点意思。”
“做文玩的得有境界,这境界要是一直围绕着钱来转,这辈子顶多当个有钱人,不过,这小子以后能进入什么境界,我们走着瞧吧,周军一直和秦海比较,从来没想过自已输在哪里,可惜啊。”龙爷提到这位前弟子,只能摇头叹息。
一转眼间,玄真阁到了歇业的时间,站在门口送走各方宾客,秦海终于舒了口气。
啪,赵雷冲过来给了秦海一屁股,这个狗日的,要弄莫大师这么大件事也不和他们提前说,刚才他嗓子眼都要冒烟了,紧张的。
秦海捂着屁股直骂娘,这事要是声张了,还能唱出好戏吗?
“行了,生个屁的气,是李老板和驼背主动找的我,不然我算哪根葱,能压着人家的头来认罪?我不是也很意外嘛,从缅国回来的时候,我特么心里既兴奋又激动。”
因为不能打草惊蛇,怕那只老狐狸闻到味儿就不来了,秦海也憋得难受,现在两件事情同一天了了,他也如释重负,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赵雷的气也慢慢消了,连喝了几口茶,今天货柜上面古董了了,差点以为要丢了面,他的心崩得可紧了,现在看到圆满收官,心也落下了。
等缓了些劲,几个人才围坐在一起算账,这一算不打紧,就今天来的这些客人,小的几十万、十几万,大的几百万,东一加,西一算,居然进账了三千八百多万!
这可是一天的量呀,萧虎都咽了咽口水,这古董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行当,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咧着嘴一笑,突然说道:“怪了,今天三哥怎么没来?”
秦海说孙大海的儿子生病了,媳妇也刚好感冒,他留在医院照顾娘俩,所以没来,错过了今天这出好戏,还有言微微和老李头,也是一样。
老李头还没好转,言微微哪都去不了,秦海坐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树叶飘摇,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茶水,这看得大家不懂了,今天大仇也算得报,又赚了钱,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怪了,我怎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呢?”秦海说道:“臭老道教给我的东西,足够我赚上大钱了,可一想到以后只有赚钱这条路,感觉也没劲。”
擦,赵雷差点骂出声来,这特么算烦恼?
秦海却是说得真心实意,他原本只想在江北扎根,能够在这里生活就行,后来的发展超过了预料,就想着名利双收,扩大影响力来找父母双亲。
后者倒也算做到了,要不是结识了赵凝雪,也不会误打误撞遇上宫镇,找到亲爷爷了。
晓得爸妈的失踪和莫大师有关,他心里憋了一口气,今天这口气就这么地泄了,弄得他心里空空虚虚的,格外地空,居然惆怅了。
“那你还想怎么着?”
“找爸妈,继续找,现在晓得他们从火海里逃出来,症结在于罗老板说的话,车里不止他们仨,还有人,到底是谁把他们带走的。”
秦海恶狠狠地说完,突然扫过茶桌,看到上面的一包香烟,便是一怔:“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