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言语默早知道秦海的本事,但看老板对他的殷勤样,多少有些酸,其实仔细想想,还是另一个人更有风度,可惜烂尾楼事件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个人来去匆匆,却在她心上洒了一颗种子,慢慢地生根发芽,让她尝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想到燕振飞和秦海好像有些亲近,她心里微微一动。
这时候的秦海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方古墨,这方墨不大,不像外面动不动就好几斤的大墨,,动辄两三斤、四五斤的大墨,真把人当傻子了。
古人制墨精细,有分寸,捣得细,尺寸刚好,依旧是古人不变的工匠精神,手工造好,那墨便是轻、清、香、漆!
秦海把墨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双眼微微亮起:“老板,这方墨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老板朝左右看看了,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黑市。”
秦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墨分古今,刚制成的墨水分多,存放时间较长的墨水份不足致其致密度较高,又经过长年累月的干燥,墨色的立体感更高。
一方古墨首先必须拥有立体感,才能称其为古墨,私房菜老板的这一方古墨的粘度较低,有些年头。
老板看着秦海的脸色,轻声道:“是古墨吗?”
刚才秦海闻墨的动作他都看到了,这定古墨的的要素第一就是闻,古墨里含有多种药材,现在的伪墨大多用冰片掺在里面,味道浓烈刺鼻。
真正古墨的香味是淡雅古朴的,毫无刺鼻的感觉,秦海刚才一细闻,就闻到了淡淡的香,丝毫没有刺鼻的味道,但他并不放心。
看过洪十三的笔记后,他知道做旧也可以做到高明不露痕迹,仅从味道就下结论太早。
这方墨在秦海的手里打转,表面的色泽呈现淡淡的紫,暗淡,沉重,秦海朝老板竖起大拇指,老板当下会意,眉开眼笑,这回总算没白去。
秦海笑了笑,这老板会做一手好菜,也是个真玩家,古墨的存世时间长,存放时尤其讲究,一定要注意温度和湿度,又生得脆弱,不能压,不能碰的。
老板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把这方古墨用宣纸包好后放在了特制的盒子里,刚才拿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像捧了价值连城的蛋。
看老板转身,秦海提醒道:“别放高处了,小心跌下来了。”
一句话把老板听得全身打颤,可不是,他只记得要背阳,避光,还不能让风进来,却忘记要避免跌落损伤,万一摔下来就完犊子了。
老板进去把东西收好,再出来时补问了一句是属于什么类别的古墨,秦海笑了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黑市不给过底,他能心甘情愿地花高价钱买过来?
这是想考他呢,秦海挑挑眉,嘴角一挑:“古徽墨。”
老板不死心,还想再问,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松烟。”
松木燃烧后所凝之黑灰,是制松烟墨的原料,是为松烟,秦海连这个都瞧出来了。
老板不得不服,转身去厨房炒菜去了,方大维看着神情自若的秦海,双手抱在怀里,紧紧凝视着他的脸,秦海抬头道:“你特么是不是爱上我了?”
“滚。”方大维怒极反笑:“我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呢,以前的秦海完全外露,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处处彰显自己的本事。
现在还是一样显本事,但周身展露出来的气场不一样了,内敛得多,虎头虎脑的憨劲少了,方大维本来想抽烟,拿出来就看到墙上张贴的禁止抽烟的标识,老实地放回去。
他余光一瞟,发现身后那张桌上的美女正盯着秦海的后脑壳看,嗤笑道:“行啊,你这货在哪里都有美女打你的主意,看你好一会了。”
“滚一边去,我和她啥事没有,她看我不顺眼很久了。”秦海仔细算了算,看他不顺眼的女人真不多,除去赵婉思,就是这个言语默了。
明明都姓言,言语默比言微微更娇纵,有时候有点好歹不分,秦海对这位言大小姐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不过本着自己是男人,只要这女人安份守已,他不会龌龊到欺负女人。
他现在还在想黑市哪来的这么多好货,想到小古说的黑市不仅提供平台,自己也是卖家,内心蠢蠢欲动,不如去黑市淘一把!
今天这方古墨,把他馋坏了。
正这么寻思着,一道影子出现在桌边,方大维识趣地往边上让了让后,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意味深远地看着秦海,这小子又撞桃花了?
对上方大维的眼神,秦海嘴角扯了扯,自己眼里是屎,看什么都是屎,言语默的心思他一清一楚,这女人虽然娇纵不讨人喜欢,但娇养长大,心思比较单纯。
她心里不藏事,什么都摆在脸上,所以在烂尾楼那次,她对燕振飞的那点心思暴露无遗。
可是那个燕振飞多深的心计呀,临走的时候更没有和她有什么交集,言语默又是一个心高于顶的女孩,肯定不好意思主动去要联系方式。
燕振飞一走,两人断了联络,他如何不知晓,但看言语默这样,明显得了相思病。
方大维这幅要吞八卦的德性可以收回去了,这女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秦老板,好巧。”言语默轻轻咬着唇,要对着自己曾经敌意满满的男人示好,她内心是有几分屈辱的,要不是为了他,她真的拉不下这个面子。
“坐。”秦海也不多说,挑了挑下巴。
言语默觉得自己在无形之中碰了一个软钉子,秦海的态度说不上冷淡,倒也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平淡得有点吓人,倒是他边上这个男人,一脸的兴致勃勃,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秦海短促的一个字把言语默弄得有些无语,还在原来位置坐着的小姐妹们更是不懂了,语默一向不喜欢这个从山上下来的小子,这次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