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叶准备好,她视线在空间中的蔬果上扫过,想到陆景之曾说过孔允凌最喜欢蹭他的茶水,她便也挑拣了一些。
京中的大户人家,都会在城外的庄子里搭建几处暖房。
从前是靠烧炭来给暖房升温,去年他们在大同府发现石炭后,石炭开采出来,京中不少人家都从大同府想办法弄了石炭回来。
有了石炭,冬日的暖房就更容易升温。
新年时,她在两个吴府都看到了清脆的蔬果。
在京中根基已经不够深厚的吴家都能将暖房养起来,孔家这种大家族在吃食上一定更精细。
所以她从空间中取出一些蔬果,应该不会显得突兀。
正盘算着,就听房门外有问安声传来,她忙起身出了内室,就见陆景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你昨晚没休息好?”
顾瑶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的乌青,以及眸子的疲惫和血色。
陆景之没有否认的自顾自脱下大氅,又净手更衣后,这才凑到她身边。
“宝宝今日闹你了吗?”
“没有,胎像应该已经安稳下来,没事了。”
他不愿提前一晚为何没休息,她便也不再多问。
屋中下人自他回来就悉数退出了房中,顾瑶便领着陆景之回了内室,然后将空间中准备好的茶叶和蔬果取了出来。
“你今日没顾上去孔府道谢,明日也必须要去了,这些你列进谢礼中一并带过去吧。”
陆景之将她准备好的茶叶蔬果细细看了一遍,没有推拒的点头应下。
“这门亲事不论咱们是否看好孔家,都不好推掉了,我晚一点准备去同听雪说一下。”
孔家的二夫人亲自跳进湖里将她拖了出来,只这份恩情就让他们没办法再拒绝这门亲事。
他没同姜氏她们接触过,心中还有担忧,倒是顾瑶觉得孔府很是不错。
“孔老夫人和两位两位夫人都是大气通透的性子,有她们坐镇,孔家内部应该不会差。”
也许还会很和谐。
虽说人多的地方容易有争斗,可若是外人眼中的家财,晋升的资源在孔家人眼中都算不得什么,那还需要去争抢吗?
手中有攥着十个馒头的人,不会去抢乞丐看中的半个。
被王嬷嬷普及了孔家那些夫人们都出自哪些人家后,顾瑶越发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陆景之对后宅争斗并不算了解,毕竟陆家的人太少也太简单。
顾瑶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那他也不再迟疑。
“景之,你想好要如何对待老师一家了吗?”
“自然是想好了,你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全都告诉你,就少了等待的乐趣了。瑶儿不妨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听外面的消息。”
用她的话来堵她。
顾瑶好气又好笑的将他推到了陆听雪的院中。
第二日,陆景之带着谢礼去孔家,受到了孔家所有人无比郑重的迎接。
虽然能感受到孔家人浓浓的善意,但……孔家女眷真的太多了!
若不是他过目不忘,一众的夫人、姑娘还有特意回门相迎的姑奶奶,他怕是除了孔老夫人一个也记不住。
孔允凌抱着茶叶罐子,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终于!
他不用再卑微的去蹭茶水,不用再为了一点点茶叶谄媚说好话。
就知道做他的妹夫,一定有翻身的这一天!
孔德东早就听说陆家的茶叶千金难求一两,他只打开了一罐闻到扑面而来的茶香,就将四罐茶叶全部收走,连一点碎茶沫子都没给眼巴巴的儿子留。
孔允凌:“……”
所以他变成陆景之的妹夫……有什么改变吗?
姜氏同一众儿媳孙媳吃完陆家送来的蔬果,就全都迫不及待的盼着陆听雪可以早日嫁入孔家。
一众人凑了长长的聘礼单子,往孔允凌手中塞。
孔允凌:“……?!!”
到底是谁要娶亲?!
为什么他有种自己只是一个摆设工具,就用来将人娶进府里?
孔家这边为了亲事有多激动和着急,吴家那边卢氏这几日就有多忐忑。
她和吴奎山可以说是看着陆景之长大,对他的脾气秉性再熟悉不过。
那日的话如同决裂,他的妻儿和妹妹全都受了那样的罪,这口气他一定忍不下。
可为什么多日过去了,陆景之那里没有半点动静?
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让她心绪不宁,总觉有风暴在暗中蓄着势,不知何时就会将吴府卷得七零八落。
“老夫人,不好了!”
卢氏身旁的老嬷嬷突然紧张的跑进来:“三姑娘身边的那个丫鬟不见了。”
那个丫鬟这几天一直被关在柴房,原本是准备将这一处闹剧全部推在她身上,对外只说她教唆主子心思恶毒,会剪了舌头发卖出去。
结果今日牙子进门,他们去柴房拎人才发现那死丫头不何时失踪了。
“不见了!”
卢氏猛然站起:“怎么会不见?没人守在柴房外面守着吗?都是死人吗?”
她眼皮突然开始一抽一抽的跳。
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事一定跟陆景之有关!
他将那个丫鬟从府中弄走,是为了什么?
卢氏心思闪动间开始交代:“派人去将消息送到老爷那里,还有,去找,那样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失踪不成?”
卢氏在房中踱着步,正思忖着是不是再去一趟陆家。
顾瑶的胎像已经安稳,陆听雪的高热也已经退下,她们二人都没什么大碍,这事她们总不能一直抓着不放吧?
正要出声让人去准备些药材补品,就有下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蕙兰那个小贱人去应天府告状去了!”
“什么!”
卢氏一阵眩晕,原本这几日京中一直没什么动静和传言,就是孔家那边也没消息透露出去,卢氏以为这件事可以这般揭过了!
好他个陆景之!
这是要毁了吴家,毁了吴新筱吗?
她缓了好半天,这才招呼身边下人扶她出去。
“走,咱们现在就去府衙,我倒是要看看她要状告什么,不过是个低贱下人,居然也该去告主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