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了?”谭大妈问。
赵管家回道:“三个多月了,嫂子你知道的,二妹毕竟年纪稍长,所以我们等到三个月胎稳了,才敢对外说。”
“那是,那是,满了三个月说最好。”谭大妈笑吟吟道,“二妹怀着身子不容易,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赵管家朝着自己胸脯一拍,“那是当然,我现在啊,每天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太沉,生怕二妹有事喊我的时候我睡得醒不来。”
谭大妈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了。
她这个二妹夫啊,可真是出了名的好丈夫,谭二妹嫁给他这几年,十指就再也没有沾过阳春水了。
倒是谭二妹自己常吵着要来封平村帮自己的大嫂。
平时在平阳县的赵府里,二妹就是活脱脱的少奶奶。
不过谭二妹是吃过苦的,即便是做着少奶奶也很少有少奶奶的架子,赵府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她的日子过得比以前不知道舒坦多少倍。
所以谭老爹和谭大妈对这个好妹夫十分客气。
赵管家爱屋及乌,对老谭家也是颇为照顾,隔三差五就送肉送鱼来。
谭大妈把他带来的肉,给他烧了一桌子的全肉宴。
赵管家匆匆吃过之后,赶着回了平阳县,说怕谭二妹在家里等着着急。
走的时候,嘴巴的油都没抹。
惹得谭大妈和叶九儿笑了许久。
就连小七月和小六斤都跟着笑出了声。
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谭大妈和叶九儿赶忙进屋抱孩子。
老谭家小小的宅子里越来越热闹,路过的村民都不忘朝里看一眼。
这家人啊,不仅钱财旺,人丁也旺啊。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一转眼又到了年底。
谭三元一共托人送来了几十封信,每封信都是问家人安。
小七月拿在手中,常常时不时的看。
近来她跟着小六斤去学堂,把三元给她的信也带上了,揣在怀里有空就看看。
谭大妈为了这事经常笑她,说她还没学识字,怎么能看懂。
小七月只是笑,很多时候,上面写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信是谁写的。
今个小七月去学堂的时候又带了谭三元新送来的信。
黎先生在前面念书,她就时不时地摊开来看。
小小的肉手儿轻轻抚着,葡萄眼睛里随着信上熟悉的字眼渐渐浮现出笑意。
她这一小小举动,被一旁的小男孩瞧见了。
小男孩大概七八岁,是隔壁村金员外家的小儿子。
金员外跟曹县令有些相似,也是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儿,不过他运气比曹县令好,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生了这么一个小儿子。
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一家人都十分宠爱这个孩子。
渐渐把这孩子养得无法无天。
在黎先生这里才念一个月的书,就闹了不少事。
好在小七月和小六斤年纪小,不怎么跟他打交道。
今个不知道怎么了,金小子觉得小七月手里拿着的信十分碍眼,就在大家都在听课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夺过了小七月手里的信。
“哟!你这个小东西难不成还能看懂上面的字不成?”
金小子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中的信。
小七月抬头看向他,伸出肉肉小手,一改以前天真模样,正色说:“把信给我。”
金小子直接摊开信,爬到桌上站起来,打算大声朗读。
“娘,爹,七月,你们近来可好......”
他的声音带着嘲弄,听着,十分刺耳。
屋子里的孩子们都跟着起哄,竖起耳朵听着。
黎先生脸一沉,放下手里的书,大声训斥道:“金云轩!给我下来!”
金云轩才不怕他,反而越读越有劲,正巧解了他这段时间的无聊。
“我在京城一切都好......”
信里的话继续被念出。
小七月突然站起来,愤怒地看着他。
屋外冷风渐狂,一个劲地拍打着窗子。
原本阴沉的天又黑了几分。
“给我放下!”
她一声奶音呵斥,把黎先生吓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