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锦衣卫驻地跟最早有了很大的区别。
因为招收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然后引进了原住民的家属做一些日常活儿。
所以，锦衣卫里有普通人。
突然多林宵这么一家子没有任何的突兀。
柳芸悄悄来的时候，林宵正在儿子的伺候下用午饭，人已经坐起来了，也不再妨碍交流。
不过，一家人并未见过太后，陡然看见柳芸非常疑惑。
所幸，陆冲陪在一旁，稍微介绍一下就没有了异议。
柳芸制止林宵挣扎起身的动作，看了看聚在屋里的一家人。
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
还有两个六七岁的小萝卜头，都是大儿子的，家里没出事前生下来的。
当然，据说林宵不只这几个孩子，可都在流放之地没了，包括夫人和妾侍。
那小女儿好像是庶女，不过经过这一遭，一家人的关系比以前好太多了。
一直携手过着日子。
柳芸温和的笑了笑：“哀家有事儿跟林大人说一说，你们这一顿就先去外面吃吧！”
“红叶，让人替他们加两个好菜，多补补身体。”
一群人自然不敢有异议，见林宵点头同意了，便收拾了饭桌，全部端了出去。
最早，柳芸为了给皇帝做面子，自然是说皇帝让他们回京的，并没有提她自己。
可后来，还是那句话，两人闹掰了，这种事哪里还有皇帝什么事儿？
反正皇帝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林宵一家子是知道太后救他们回来的。
所有人的神情中一直带着尊敬和感激。
林宵偷偷打量了一眼太后，有些恍惚。
他对当年的柳婕妤完全没有记忆了，如今的太后，温和中带着威仪，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尊敬。
当然，这跟几个月来，太后给云昭带来的变化有关。
独一项都是能流芳百世的功绩，太后却做了一件又一件，难道还不值得尊敬？
“太后娘娘折煞罪臣了，就罪臣这样的，哪里还敢称什么大人。”
柳芸轻笑：“这些都不重要，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林宵，你应该知道哀家为什么救你，又为什么会现在来找你吧？”
她会出使天庆，没有对外说，可瞒不住文武百官。
林宵在锦衣卫，自然能听到这些保密等级几乎等于无的消息。
林宵点了点头，神色还有些纠结。
如果今天来问他的是皇帝，必然毫不迟疑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交代完毕，他也能解脱了。
可问他的是太后，这让一直以来都是纯臣，誓死效忠云氏一族的林宵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到帝京城后，听到了很多皇帝太后的消息。
他当然能发现，皇帝和太后之间有嫌隙，而且，皇帝很防着太后。
而对于太后，林宵佩服归佩服，实则也有些看不懂她的心思。
因为太后真的要谋权，估计也没皇帝什么事儿了。
要说她没什么想法，很多事情又并未完全交给皇帝。
柳芸看出他的顾虑，也不计较。
毕竟在外人眼里，确实皇帝才是正统。
“你应该知道，哀家这次是要代表云昭去天庆参加六国盟会，这涉及到很多国家利益，哀家才特意来问你的。”
“如果不是这事儿，哀家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要不是云昭需要，你掌握的那些秘密，哀家并没有兴趣。”
林宵觉得也是，想了想：“太后娘娘，罪臣斗胆，可否问一个问题？”
柳芸大概猜到他要问什么，却不能直接说破，只是扬了扬下颌：“准了，你问吧！”
林宵：“太后娘娘到底想要什么？”
柳芸轻笑：“哀家要云昭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算不算？”
林宵纠结：“那太后娘娘有很多机会架空皇上，自己揽权，不是更能达到吗？”
柳芸意味深长：“哀家又不姓云。”
林宵：“……”
这样的回答不是前后矛盾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太后有那么大的志向，却说从未想过谋权？
林宵纳闷：“既然如此，太后娘娘又为何不全力辅佐皇上？”
柳芸：“哀家还想活着看云昭盛世呢！”
林宵一噎，这话就很吓人了，皇帝还能弑母不成？
柳芸似笑非笑：“哀家比你更了解皇帝，自保而已。”
“而且，就算所有的一切都交给皇帝，你觉得现在的皇帝有那能力？”
林宵：“……”
不得不承认，皇帝不是那块料。
可太后这么说，会不会灭口啊？
林宵抖了抖，不敢再问下去了。
柳芸：“你应该明白，先皇已经驾崩这么多年了，你身陷流放之地的时间也不短了。”
“那些人还有没有用都是个问题。”
“哀家从未想过要让他们做什么，只要别仗着是云昭的探子，反过来坑哀家就行。”
林宵很想反驳这不可能，然而，他潜意识也知道，人心难测。
谁能料到先皇死得那么突然，他又败得那么快？
那些人身处异乡，突然就被放弃的样子，又有多少人还能坚持初心？
思来想去，林宵还是将名单交给了太后。
“东西，都在这个铁盒里，在那样的地方，罪臣也怕自己一命呜呼了，所以早就记了下来，藏在隐蔽之处。”
“回京的时候，罪臣让儿子带来了。”
柳芸接过铁盒：“你这情况，就不怕自己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
林宵：“罪臣告诉了两个儿子，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们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实在过不下去了，可以交给朝廷换取一线生机。”
“交给朝廷？”柳芸笑了，这范围可就大了，如何能保证不会落到歹人手里？
瞧她想知道，嘴都说干了，理由都找尽了才松口。
柳芸：“你被三大辅臣惦记着，在流放之地还能保全东西，并且还活了下来也是不容易。”
“居然还能保住几个家人，你那个庶女，竟然没有被送进教坊司？”
“看来，有好人在暗中帮你啊！”
那庶女已经十一二岁，几年前出事的时候也超过了五岁，按正常程序应该会被送进教坊司的。
居然能跟家人一起，怎么可能没人暗中出手？
林宵呼吸一窒。
柳芸眯了眯眼：“哀家猜猜……是沈丞相帮了你对吗？”
三大辅臣中也就沈丞相不是真心想折腾云昭忠臣的。
可其他人要在三大辅臣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太难了，尤其林宵还是重点关注对象。
如果是三大辅臣之一，倒是能瞒过另外两个。
林宵：“……”
他说什么了？
这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