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也不妨还能见到盛庆帝，以及几近消散的皇帝魂魄。
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当今圣上，死了？
不是还在亲征军里养伤吗？
无极对前线的战事还是很关注的，目前战况挺好的啊！
结果皇帝这魂魄，只怕死了好些日子了。
这发生了什么？
亲征军里又是谁在指挥？
怪不得之前觉得有些像儿戏的亲征军突然就变了，还想着是不是小皇帝最初在扮猪吃老虎，故布迷阵。
看了一眼快消散的皇帝，无极暗中叹了一声，真是……想多了。
盛庆帝没什么表情，“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后回来了。”
“这一个月朕就守着这蠢儿子了，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无极不紧不慢，拿出一支看似很普通的香点燃，“亲征军都做了什么，大家有目共睹。”
“太后没有急着发丧，明显也是好心，至少会给皇上一个好死。”
云昭皇在自己营地后方都能被敌人射杀，这……很好听？
只怕亲征军的名声会跌落谷底，助长了八大家的威风。
太后千辛万苦的瞒着，还不是仗着谢家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成功没有。
可能没有人觉得皇帝会真的这么死了。
好心吗？盛庆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帝都死了还要什么好心，不过是选择一种对云昭更有利的方式。
不过，对皇帝来说也确实是一件好事儿，免得死得这般荒唐。
在袅袅香烟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帝的魂体确实好了一些，不是那种随时都可能消散的感觉了。
盛庆帝心情也没什么变化。
只觉得这里舒坦，找个蒲团坐了下来，放松一下紧绷了这么久的心情。
“无极，你觉得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极：“……”
他想念经，一点都不想聊天。
想了想还是说道：“一个能让云昭更加繁荣昌盛的人，甚至改变世界格局的人。”
少数敏感的人绝对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不一样了。
武学，或许会引来更昌盛的发展，最近他都感觉，桎梏了多年的瓶颈有所松动。
他只是巅峰，也知道这世界还有先天，但是桎梏他的是上限。
“改变世界格局？”盛庆帝惊讶：“你倒是这么看好她。”
他很想说说云氏一族江山社稷的事，可突然意识到无极也不姓云，未必能感同身受。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带着儿子一直赶路，白天也在行动，盛庆帝不是没有消耗。
一放松下来，疲惫上涌。
再没有话说，很快就在香味中沉睡了过去。
见状，无极松了口气，缓缓的念起了经文。
接下来的日子，盛庆帝和皇帝就在无极这里住下了，
当然，主要是盛庆帝。
皇帝是在太后回京前几天才醒的。
或许是终于吃到了苦头，又被太后怼到不得不认清现实，皇帝显然沉默了许多。
人都死了，还不认清现实又能怎样呢？
又没人再宠着他，捧着他。
倒是盛庆帝有带他回皇宫，看一看他喜欢的那些女人都什么样。
还让皇帝看了看太后的小佛堂。
皇帝倍受刺激，整个人更加沉默了。
后宫的女人不用说，他其实一直以为大多数人都是爱他的，他对她们也不薄。
原来，大部分嫔妃在内心里根本瞧不起他的做派。
还有太后的小佛堂，竟然也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认真礼佛，真要算，简直可以说是诅咒之地。
父皇的灵位，竟然被观音像压着，以至于父皇每个月都会被压几天，动都不能动。
皇帝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体验：“父皇不生气吗？”
盛庆帝：“有什么用？朕又能做什么？”
皇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盛庆帝：“而且，她应该也不是自愿来的，却要承担起云昭的重担，面对朕留下的那么多坑，会生气也人之常情。”
“若非她有些本事，别说发展云昭了，恐怕破局都难。”
“就算是你亲母后，她也没有义务担起云昭这重担。”
“何况，她还不是你亲母后，她的本事能用来发展云昭，云氏一族都该好好谢谢她。”
皇帝心情自然是复杂。
一直以来的假想敌，甚至为此做了很多脑残的事情，就想摆脱束缚。
结果，蠢的只有他。
“父皇，你说话，越来越像母后了……嗯，这个母后。”
跟他印象中的父皇完全不一样，若非现在状态不对，他都要怀疑这是个冒充的。
盛庆帝叹了一声，“近朱者赤，看得多了，不知不觉就学到了。”
他也不想的，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这样了。
主要太后的所作所为效率高，影响大，总让人觉得是特别好的办法。
看得多了，每次学一点，同化率也会高起来。
皇帝纳罕：“父皇……跟母后很久了吗？”
这问题早就想问了。
岂不是他所有的荒唐都被盛庆帝看在眼里？
皇帝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盛庆帝瞥了他一眼，“她来云昭没多久吧！”
皇帝傻眼，那岂不是他刚拿到玉玺，刚亲政没多久？
皇帝彻底麻了。
生前一直有人说九泉之下没脸见列祖列宗，原来……真的有。
不用列祖列宗，就一个父皇，他都恨不得干脆魂飞魄散了好。
生前任性就一时爽，死后见谁都火葬场。
或许自知没有底气，皇帝变得很乖。
盛庆帝也没什么想法，都这样了，下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何必去操心？
学没学到，那是自己的。
没几天，太后赶在过年前回京。
盛庆帝也没想到，太后真的这么干脆，直接让一个还在襁褓的几个月大的婴儿登基为皇。
皇位，对她真的一点诱惑都没有，反而很嫌弃。
皇帝也是惊呆了：“小五，在太后哪里？”
之前让他留遗言，他也没多想，只觉小五是出身最高的，而且清国公被他下狱了，外戚也就不用太担心。
相比之下，大皇子三皇子都先天不足，二皇子的母妃只是宫女出身，四皇子存在感一般，他都没想得起。
所以才说了小五。
那时候没有余力思考，皇帝都忘了，小五被送到皇国寺……说是失踪了？
那时候他一心只想御驾亲征，只是派人去找，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他真是……不配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