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恍然知道了周允琛的意思。
“阿琛的意思是……”
周允琛点头,“是在战场上伤残的士兵或者是年纪较大的老兵。”
林冉大悟,“对对对,这点我没有想到。”
周允琛脸色有些沉重:“据我所知,伤残士兵回去,大部分日子并不好过。”
家里嫌弃多了个吃白饭的,或者是因为伤残兄弟族里强占田地的,或者是忍受各种嘲讽怜悯的态度等。
林冉沉思,“若是将他们放在同一个环境中,大家都是同样的,也不会出现谁嘲笑谁的现象。
相反,还可以互帮互助。”
林冉越想越起劲,“还有他们的妻儿,可以接过来安家。
还有咱们军营的士兵,有合适的也可以帮他们撮合撮合,在这边境有个家,他们也心安!”
“只是,这些伤残兵、老兵等,全大丰各地都有,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
只能下发给各府各县,这样召集上来的就比较慢。
周允琛轻笑,“王将军放心,我这边都有登记名册。”
王将军诧异地扬扬眉,随即豪迈地笑开,“我大丰将士有阿琛这样心系他们的将领,实之大幸!”
林冉也是诧异,跟着王将军一起夸。
周允琛:“......。”
周允琛谦虚,“不敢,他们保我大丰之安危,大丰与他们余生之安稳,这是应该的。”
三个人说着,直接在桌上写起来,周允琛和王将军不时给点小提议。
三个人商讨了一番,林冉整理了一些,重新又写了一封折子。
林冉拿着三封折子找到了周允琛,“此事,还要劳烦周侯爷了。”
威远侯身处内阁,这些折子就不需要经过其他人的手,可以直接呈到陛下手里。
周允琛看了她一眼,瞬间看穿了他的想法。
接过折子,“放心吧。”
八天后,丰帝看着威远侯递上来的三封折子,“又是林大人送来的?”
威远侯:“......回避下,是。”
丰帝忍不住笑了,这林冉自从去了新三府,每个月都给他写一份折子。
刚开始是请安折子,写所过之地的地貌风俗民情。
到了新北府后,先是哭穷,再是打小报告,最后还行,没枉费他百忙之中抽空看她的那些个折子。
丰帝:“今日这又是什么?”说着也打开了折子看。
威远侯拱手,“回圣上,是关于新南府挖河开渠之事以及人口迁移之事。”
说完了,就立在一旁,安静地等丰帝看完折子。
林冉没有多废话,挑重点讲,不过也写了很长一封。
等丰帝看完,着实费了不少时间。
沉吟半晌,又拿起第二封折子,是关于招募民屯之事宜。
丰帝点了点头,拿起第三封折子。
好嘛,他就知道,果然少不了这折子。
丰帝想了半天,“这两件事,你怎么看?”
威远侯郑重道:“若按照林大人所述,那么......利在千秋。”
只是银子不够使的。
国库之空虚,京城开挖河渠的事情已经定下来,要花费的银钱实在太多。
林冉上折子哭穷,胡尚书更甚,就差没说国库光得连个老鼠都不光顾了。
西北那边,今年打仗,也没有种粮食,军中也发来折子要钱......
偷偷看了眼愁的眉头都皱在一起的丰帝,啧啧啧......就看陛下怎么选了。
待威远侯走后,丰帝这才问起,“这徐总缇是哪一年的进士?”
李福躬身,“回陛下,似是丰庆二年的二甲第一名。”
“丰庆二年,那一年的主考是沈国公吧。”丰帝声音幽幽,李福并未做声。
第二日早朝,丰帝将此事拿出来说。
第一个反对的,沈国公一派。
“陛下,新南府那块地处洼地,每年六月份开始,降雨增多,水漫农田,颗粒无收,还请陛下三思啊。”
然后赵家一派也出来了,持反对态度。
威远侯琢磨着,这是自家人提出来的,并且于国于民确有利,因此一力赞成。
朝中官员很是会观风向,威远侯都站出来了。
陛下心中肯定也是想弄成这件事的,因此,立即又有人出来附和。
工部尚书也是赞成的,“陛下,臣认为此事可行。”
林冉的折子写得很清楚,若真如她所说的话,那么这块地每年带来的粮食不仅能够供应军中,还有剩余。
胡尚书表示,只要用钱的地方他都不想支持,但是也不反对。
这件事情没吵出个结果,丰帝又说了移民之事。
丰帝:“这些个伤残老兵,为我大丰鞠躬尽瘁,他们之事一直是朕心头之重,如今林大人提出此方针,倒是解决了这一难题。”
忠毅伯当即站出来附和,“回陛下,臣认为,以身殉国之家眷,也可安置于西北。”
对于安置老兵的事宜,大家都一致认同。
在将军户改为民籍之事,又出现了分歧。
武将:“陛下,若都改为民籍,那么军中补兵之人则少之又少。”
“臣不这样认为,”威远侯拱手,“林大人的帖子上写得很清楚,四五代人一户,一家子几十个人只出一个军人的情况于军户中不在少数。”
那些军户也不是傻蛋,能少去一个就少去一个。
威远侯:“若是将他们分户转成民籍,那么军户的数额其实是增多的。”
上首的丰帝点头,很是赞同威远侯所说。
经过一番讨论,反对之声渐少。
待说到迁移各府百姓的时候,反对声又大了起来。
“陛下,可从人口稠密之地移民。”
反对者:“陛下,西北天高地远,前路难行,如今天寒地冻移民实乃下策。”
支持者:“陛下,屯田之事,人与地缺一不可。”
若是人到了,没有田地耕种,会饿死。
若是有田地,却无人耕种,就会浪费。
这时又有人出列,说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陛下,王将军上折子自诉草原上已连下三场大雪,屡次犯我新西府边境。”
众人一凛。
草原上大雪,活不下去了,就开始骚扰大丰边境。
草原辽阔,匈奴居无定所,采用“打不过就跑”的策略,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威远侯立马就想通了这其中关键,“陛下,凡移民者,有罪者免其罪,无罪者赐其爵,并复除其家征役。先为室屋,具田具,予冬夏衣、禀食,而后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
威远侯所说就是以利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