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西落,大树下的村民看着薛彦把信接了过来。
薛彦薄唇往上抬了抬,但想到自己这么久不在陆佳佳身边,陆佳佳极其有可能被其他的男人骚扰。
薛彦脸色沉了沉。
他恼了!村民思维发散。
不会是陆佳佳写信回来要离婚吧。
隔壁村有两个考上大学的,离婚不说直接离婚,都是发电报或者是在信上说的。
“薛彦,你看看佳佳信上说的啥?”有人嘟囔。
薛彦没搭理这些人,伸手把信装进了兜里。
他又不指着这些人过日子,况且这些人只要希望佳佳不要他了,就算他解释一万遍,他们依旧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支持自己的想法。
“爸,我们回家吧。”薛彦对着陆父道。
陆父推着自行车,“那走吧,也不知道你妈今天做的什么?”
到了家,大骨头的香味从院子里冒了出来。
幸亏薛家新房盖的比较偏,只有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家邻居,左右两边都没人家居住,做好吃的倒也不用那么避讳。
“都回来了,吃饭。”陆母利落的把饭盛出来。
白团的是骨头汤泡白馒头,他们三个人吃的是饼子。
吃完白馒头,陆母会给白团冲一碗麦乳精。
薛彦吃完饭提着陆母炖好的骨头汤去薛家。
薛父的伤情好转一半,能拄着拐杖下床走几步,但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椅子上或者床上消磨时间。
他正坐着给白团削木头,薛彦把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打水洗衣服。
薛父过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小彦,你这次有没有把握考上大学?”
“有。”薛彦力气大,洗得快,转眼之间就拧干了,“都学的差不多了,等考试就行了。”
“那你可必须要考上。”薛父忐忑道:“我都不知道前些年佳佳怎么看上你的,你一定要有养家的本事,不能光靠着媳妇养。”
“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薛彦把衣服搭在绳上,他看着薛父,“你再多默写一些方子,仔细想想,将来我有大用。”
薛彦在陆佳佳对未来的描述中有了想法,自古以来没有女人不爱美,既然他们手上有方子,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知道了,我努力想想吧。”薛父揉了揉太阳穴,他当年不爱经商,一心只想当个闲散书生。
那时候家里的东西任他挥霍,家里珍贵的配方倒背如流,没事就给自己媳妇儿做擦脸养身子的药膏。
但终究过了那么多年,他又怕了那么多年,很多都忘了。
薛父又拿出了两张方子,“去疤的你早就知道了,这是美白的药方,只要成分不出问题,能让女人的皮肤越来越白越好。”
“嗯。”薛彦拿过来装进自己兜里,他提醒,“爹,你再多想想。”
薛父:“……”
本以为时间久了知青到离婚的事情会平淡下来,但没想到愈演愈烈。
村民害怕儿媳妇或者是女婿跑了,拐弯抹角不让知青学习。
终于有一天,有个婆婆把儿媳妇的书烧了之后彻底爆发。
“你知不知道这些书我花了多少的代价才弄到的,你凭什么给我烧了?”
“凭什么?就凭你是我们家儿媳妇,我不让你考你就不能考!”
“那就离婚吧,我要离婚。”
旁边的丈夫不说话,那个女知青性格也是刚烈,第二天就搬回了知青所,一边上工一边学习。
有的知青见此也想离婚了。
他们当年本来就是迫于无奈才来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返城的机会,还被再三阻挠。
在很多人眼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耻辱,所有的妥协都是为了生存。
挡他们回城的路,那就是在要他们的命,既然如此,那就离婚。
一时间村里怨声载道。
时代产生的必要结果,无法避免。
周文清看着破败的家,又看了看又丑又难看的陆草,他心里也有了决定。
至于雪团,虽然是一个儿子,但是儿子什么时候都能有,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他就不会缺儿子。
“我们也离婚吧。”周文清站在门口对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陆草道。
他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一旦有情况就跑。
陆草身体僵了僵,随后怒气冲冲,“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跟我离婚,周文清,给你胆子了!”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无非就是我算计你,你算计我,在一起过着有什么意思?”他努力说服。
陆草也不多说,冲上去打了周文清一顿,打得他抱头鼠窜。
陆草呸了一声,“离婚,你想的美,周文清,你这辈子也别想跟我离婚!”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什么都没有,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文清抓着门框,他弯着腰在门口坐了一个小时,最后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眶。
他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神却越来越冷。
陆佳佳在学校的日子很忙碌,她不仅主修英语,还多学了一门德语。
学习压力比其他人多了一倍。
孔雅偶尔会来找陆佳佳玩,两个人待在一起偶尔会讨论一些文学。
陆佳佳知道的并不比孔雅少,毕竟在现在的时候也是被当名媛培养的,她多处都有涉猎。
“佳佳,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些都知道。”孔雅眼睛里带着碎光。
陆佳佳笑了笑,“我比较喜欢看书,以前看的比较多一点。”
陈玉看到孔雅就忍不住阴阳怪气,“这好像是我们外语学院的教室吧,一个学设计的总往我们这边跑,你们设计学院就没有教室吗?”
她死死的看着孔雅那张脸。陈玉不明白,陆敬国为什么会喜欢她,整天捧着一本书看,装模作样。
孔雅慢慢的抬起眼,文静的笑了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陈玉摸着肚子冷笑,“不是你还能是谁?”
孔雅诚实道:“恕我直言,你未免有些尖酸刻薄了。”
陈玉:“……”
“还有一点你恐怕不知道,我已经向上面申请双学位,也是外语学院的学生了,既然你能在外语学院学习,我也能。”孔雅文文静静,她身上有一种魔力,不管对方多暴躁,听到她的话也有一种被安抚的感觉。
陈玉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