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说你生性自由惯了,又从被拘束过,所以在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让我协助你尽快适应理算斋的课程,不仅是今天的《涵舆羲匮》,还有明日的《乾坤论》,后日的《渊海子平》,大后日的《算经十书》,笔记都要好好书写,每日的作业也要按时交,只要是错了的,我都会择时间与你讲明。”
“每隔几日,我会让白春送些习题去浅月居给你做,直到你掌握为止。”
姬容看着折夜严肃又认真的神色:“......”
她是真的会谢!这简直比她历经涅槃之劫还要可怕!
但眼下这情形,他很肯定,但凡自己现在敢说一个不字,依着折夜的脾性,怕是更会变本加厉。
然后她连忙双手接下折夜的笔记。
“行行行,您随意您随意,您是夫子您说了算,今天课既然已经上完了,那就先到这儿,长庚还在等着我呢。”
说着她便很快逃得没影了。
只是姬容在饭堂里面绕了几圈也没看到长庚身影,等她跑去青玉轩里一看。
好家伙,长庚正在她分过来的十名侍从的伺候下,半躺在青玉轩的楼台晒椅上眯眼小憩着,边上的一桌宴席早就吃得只留剩菜残羹了。
“我早上不跟你说好,中午吃饭让你在食堂等我吗?”
长庚被暖融融的阳光烘得犯困,神色清清冷冷的。
“你说了,我就要答应?”
“你不去食堂也行,既然青玉轩有准备吃食你倒是喊下我啊,好歹这些伺候你的侍从也是我分给你的吧?我带进来十五个,可是整整分给你十个,是我的两倍!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长庚冷漠的哼了两声,他当时之所以会答应姬容,为的就是过得舒服些。
“我哪门子需要报答你?当初是你让我找天尊让你带人进来的,这笔帐一开始就分好了,你要吃让他们再给你热热就是了。”
姬容气呼呼将手里面的书本往桌上撂。
“你都吃成这样了,我还怎么下口,赶紧起来,陪我觅食去。”
虚无宫里戒规森严,六根清净也没什么食欲,不仅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除非是吃饭时间,否则就是超过一分钟,食堂也绝没有任何吃食可以供应,更别说现在这个时候了。
“你当这里是玄碧仓灵呢,哪里能给你觅食。”
“当然有。”姬容狡黠一笑,接着说道:“在上昆仑虚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就在昆仑山半腰上,有一汪金池,里面肯定有灵鱼,说不定咱们还能抓个兔子什么的,反正只要是这昆仑虚上的东西,哪个不是升灵的宝贝。”
她一个人或许还得多想想能不能在神族得地盘这样放肆,但有长庚在可不一样了。
长庚被她念叨得烦不胜烦,又被她口中的金池灵鱼吸引,于是驾云跟她走了遭。
昆仑虚半山腰上确实有一处金池不错,灵力充沛半点不比玄碧仓灵里面的仙泽湖差,里面的灵鱼开化得也好,等姬容抓上架到火上一烤,香气一飘,滋味儿就更绝了。
吃不上仙泽湖里得灵龙鱼,这昆仑虚的灵鱼也不赖,姬容吃得美了,有抓了几只野鸡,用荷叶包着扔进剩下的火烬里面煨着。
“长庚,我当时邀你一块儿来虚无宫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挺有义气,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长庚躺在高耸入云的梧桐树干上,回答得很随意。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这是收到了天尊入宫帖,反正闲着无事,玄碧仓灵里面呆的烦躁了,出来透透气。”
“哼哼,不说拉倒,凭着我跟你认识已经十年,你这次肯定藏着什么私心,入宫贴你每百年都能收到,怎么之前丝毫不为所动,这次就跟着来了?”
长庚隔着茂密得梧桐枝叶,感受着金色暖阳肆意映照在身上的暖意,眼神飘得很远。
日子一天天过着,伴随着日复一日的上课下课,姬容也渐渐习惯了虚无宫里面的生活,无非就是上午用悬梁刺股般的决心逼迫自己睁着眼睛学习,下午拉上长庚去半山腰上打牙祭,等到晚上又得龇牙咧嘴的完成折夜那边送过来的那要老命的作业。
为了减少和折夜的沟通机会,姬容活了十万年都没这么认真的学习过,因为她只要在课堂上但凡开一点小差,折夜都能察觉,一开始姬容实在被折磨得困得不行的时候,折夜还试图在课堂上把她叫醒。
可是后来折夜发现即使将人叫醒也依然会继续神游的时候,他就默默的帮我又记了一份笔记。
偏偏姬容这人最害怕欠人东西。
所以只有又把自己绕进去,只能捶着自己脑袋把这些没用的知识往脑子里面灌。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一下子让自己被课堂上所有女学员嫉恨。
她们大多思慕折夜或者长庚,自然认为姬容这个野丫头竟然能占了这二位身边的大好河山,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姬容全然不将她们这些小女儿心思放在眼里。
今天是月夜十五,又是快要小考的日子,由于虚无宫初次小考姬容的成绩实在难以目睹,所以这次的小考折夜加大了力度,作业从每隔几日,缩短到每隔两日,不再让白春传递作业浪费时间,让姬容直接去圣清宫做,然后当场找折夜评改。
姬容在浅月居里左墨迹右墨迹,用晚膳泡完澡又熏了香后,素锦还是来报说圣清宫的人已经来请了第五回了。
“还来?!”
姬容惊恐的看了看眼下的时辰:“这都快辰时了,圣清宫的人不睡觉的吗?”
素锦噎了噎:“怕是那位尊少不用睡觉,小姐要不...要不我干脆说你今日身子不舒服?”
白天她还活蹦乱跳的,因为吐槽食堂饭菜难吃而跟折夜闹了几嘴子,这会儿哪里敢骗说自己不舒服。
姬容心如死灰:“今天要是不去,明天怕是别想好过了。”
说着她便让素锦给自己找件斗篷来,跟着圣清宫的人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