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一进书房,就苦着脸开始倒苦水:“七弟啊,你三哥这次,可真的是被人污蔑的。”
赵承瑾笑了一笑:“三皇兄,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知道的,这事儿是有人在背后做着文章。”
“但你知道有句话说是唇亡而齿寒--”凌王一脸的痛心疾首:“老老七,你真以为朱家的目标只有我,他们还想要霸占主考官的位置,招揽更多的人,朝中已经有太多朱家的人了,再这样下去,我若是被整倒了,就该轮到你了。”
他一门心思地要将赵承瑾拉到自己的阵营中,赵承瑾露出了沉思的神情,问道:“那么,三皇兄要为弟怎么办呢?”
凌王靠近了过来,小声道:“自然是斩草除根,杀了李天伦后,放上自己的人。”
或者是他的人--
赵承瑾露出惊诧的神色:“万一李天伦是冤枉的呢?”
凌王狰狞地笑了笑:“你可以让他有罪!”
“三皇兄--”赵承瑾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贴心地问道:“你的表妹可还要嫁给李大人的儿子的,若是这样做,李家肯定会家破人亡--”
“婚事已经解除了--”凌王黑着脸,冷冷地道:“李天伦不是肯被人收入麾下的人,除了死了的老九,他给哪个皇子好脸色过。我可不能接这样的姻亲。这婚事我不知道,若是早知道,就不会成--”
赵承瑾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三皇兄,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这事儿父皇交给我,办得不让他老人家满意,我也脱不了手,让为弟思索一番。”
“也罢,你好好想想吧--”凌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带威胁:“你若是想要坐牢淳王的位置,该出手就得出手。”
赵承瑾点点头,让人恭敬地送了他出去,自己坐在书桌后,冷着脸沉思。
叶月影从书架后出来,看着他的神色,怔了一下:“你不打算照着他说的去做--”
他抬头,看看她,展开了蹙着的眉头,微微一笑:“我自有分寸,对了,你想不想进宫去瞧瞧那个傻子?”
月影眼睛一下子盈满了光芒,却又不高兴地怒视他:“别一口一个傻子的--”
夏沁玉这段时日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脸色也一天比一天红润了起来,但是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在她身边发生。
晚上文芳殿的周围总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不是乒乒乓乓地一阵子后,就没了声响。
要不就是出现些奇怪的东西在院子里,比如被打死的疯狗之类的--
清雨和婉露总是在奇怪,为什么这段时期这类怪事这么多。
夏沁玉却明白,是有人,为她挡下了一个个的攻击。
但是,他却仍然不肯出来见她,罢了,不见就不见吧,反正见了面也会吵架--
但她心头依然是不得劲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再和他说得明白一些,但转念一想,或许他也只是说说笑,或者像以前一样,耍耍她罢了。
她倒也不在意那些攻击,无论如何,皇帝说过,他不想让她死,底下的人也不敢让她死,无非是目的没有达到,想要出口恶气罢了。
傍晚的时候,她正在吩咐清雨早些关好殿门,紧闭门户,却听见了清雨匆匆而来:“小姐,淳王殿下来了--”
她心中一沉,这丧气鬼又找上门来做什么,他不知道深宫中,老朝这里跑,万一被人看见了,要说多少闲话。
她走到门口,怒视风度翩翩而来的赵承瑾--
赵承瑾披着洁白的狐裘,愈发显得肤白如雪、姿容美妙,他提唇笑了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弟妹,你别这样,本王是来提醒你,该蹦跶就得蹦跶出去了--”
她冷笑了声:“我倒是想出去,王爷可有好的法子?”
他一摊手,身后的人一把推开他,怒骂:“废话真多!”
夏沁玉惊喜了起来:“月影!”
她迎上前,拉住了叶月影的手,很是高兴:“上次你回去之后,我一直很挂念你,真怕你被这家伙骗了--”
叶月影被她拉住的手,感觉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挣脱,道:“我很好--”
赵承瑾在旁边不高兴了:“弟妹总是怀疑在下的人品--”
“你有人品吗?”夏沁玉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别牛皮糖一样跟着月影,更不许起歹毒心思!”
“哈!”他怪笑了一下:“本王花了二十万两,还供菩萨一样供着表妹,还要本王怎样?”
“你真给他治病?”夏沁玉问月影,蹙起了眉头:“这病可尴尬,别被他骗了--”
“若是两位要商议关于本王人品的事情,大可不必当着本王的面--”赵承瑾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这龙井不错--”
“淳王其实大可不必跟着进来,反正大家相看两讨厌--”夏沁玉讽刺地道。
“那怎么行?”赵承瑾很喜欢和她打嘴仗:“看着弟妹受罪,本王才开心啊。”
夏沁玉脸色一沉,赵承瑾却笑了笑:“罢了,不逗你了,表妹你在这里待会儿,我去见了老头子,一会儿来接你--”
夏沁玉听他这样说,突然想起了,问道:“淳王爷要怎样处置李天伦呢?会杀死他么?”
她曾经听父亲说过,李天伦是朝中最顽固的一个刺头儿,为人刚正不阿,得罪了许多人,却唯独很欣赏靖王,喜欢和靖王一起谈经论道,说起来,也算是有半师之谊--
这两夜,她其实很想出去,寻找他,让他出来谈谈,她知道,他的心中,应该是很为李天伦担心的。
毕竟,落在了赵承瑾手中,就他对赵承弦的恨意,李天伦很难有生路。
“李大人是个很好的人--”夏沁玉想起了父亲对李天伦的肯定,父亲虽然懦弱,却很善良,他欣赏的人,定然不会是坏人,她想到了父亲的下场,叹息了一句:“可惜太过刚直,和世道格格不入,朝堂之上,善良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好--”
赵承瑾听了这话,眉头微微蹙起,似是有些恼怒,最后却道:“你不要随意定义一个人的善恶,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为人的标准,谁能说得清楚是善、是恶?比如赵承弦,他若是在,李天伦不会被推到这个位置,那么他死去的行为,又算得什么?”
夏沁玉愣了,她无言以对,却突然对他有了一抹别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