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夏沁玉转身走了,赵承弦对赵承瑾道:“你把月影藏在哪里,放了她--”
“我何曾关住她?是她自己不回来,你明白吗?她不想离开--”赵承瑾沉色看着他:“她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主张。”
“你最好明白,月影和你有纠葛,她会死得更快!”赵承弦神色如同冰山:“让她和沈毅走--”
赵承瑾神色悲凉了起来,默不作声地朝着外面走去。
夏沁玉怒气冲冲地朝外头跑,赵承瑾却在后头跟了上来,拦住了她:“你究竟有何事?”
“你告诉月影,容慕枫中的毒叫做广陵散,是西戎启月教的毒物--”她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和赵承弦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若是真想利用月影,你就真的是个大混蛋!”
赵承瑾愣了一下:“果真是西戎!”他神色愤慨了起来,转身走了。
夏沁玉也继续提步往前跑,但是一股风从后头略过来,一把拉住她,赵承弦很是愤怒:“你将月影送给了赵承瑾,你还生气?”
“你的意思是,我想害月影?”夏沁玉生气地抬头看他:“我只知道,你要把你的表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只是因为想要权势--”
“夏沁玉!”赵承弦感到一股屈辱的感觉,怒气之下便口不择言:“你凭什么替月影做决定?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只是一个外人--”
这话如同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口,剧痛突然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口,疼得她眼泪涌出了眼眶,她停止了愤怒,只感到了无边的悲凉--
她只是个外人!
回到了枕梅楼,赵承弦方放开了夏沁玉,她狠狠地一把推开了他,转身回到房间中,将门砰一声关上了。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夏沁玉躺在床上,愤怒和屈辱让她脸色在黑夜中发着烫,她为了他,宁愿死去也不透露他的消息,她为了靖王府,宁愿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
他说,她是个外人!
真是可笑,或许,她所谓的付出,看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第二天,她懒懒的,大早上了也不起床,林嫲嫲已经派人来请了她三次,说是约好了今日演习进宫贺春节的礼节,她只说自己不舒服,明日再练。
林嫲嫲气冲冲地带着一众礼教嫲嫲过来,但看见她气若游丝的模样,又偃旗息鼓了,派人进宫请御医瞧病。
清雨和婉露赶紧忙乱地折腾起来,一会儿送热茶、一会儿送热糕点、一会儿送药--
夏沁玉不胜其烦,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心情沉重地转身,看见窗边的美人榻上放着几只竹子编的小兔子,小巧玲珑、惟妙惟肖,她知道是谁放的,虽然很喜欢,但还是抓起来扔出窗外去了--
她窝在榻上,不想再逃出去,也没心思读书,她只是觉得很灰心,这世上,原来不会有真情。
晚上的时候,赵承弦终于在楼里出现了,看见窝在榻上看书的她,神色闪了闪,靠了过来,将一个盒子递给她:“南风楼新出的荷花糕--”
她转开了头,不搭理一句。
他叹了一口气,在旁边坐下,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昨日的话,你别当真!”
“我是认真的--”夏沁玉转头看他,神色冷漠:“王爷,你说得对,我自始至终,都是外人--”
情急之下说的话,才是心头真正的想法吧。
“你别乱想行吗--”赵承弦感觉得烦恼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明白--”夏沁玉低头去看手里的书:“不用多解释了,你和月影的事情,从今往后我都不会过问--”
他感到有些挫败,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走了。
她将那点心盒子拿起来,呼一声从窗户扔了出去--
她终于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嘴上说得再动听,心底仍然是不认同她的,或许他活过来的那天,她就该离开了。
清雨给她送夜宵来的时候,奇怪地道:“小姐,你不是最喜欢南风楼的点心吗?干嘛给扔掉了--”
“你捡起来扔外头去,看着烦--”夏沁玉心烦意乱地说了一句,她的心中,还是塞满了委屈、愤慨,见清雨走后,便起身去找她藏起来了很久的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她藏起来的桂花酒,清香扑鼻、清甜可口,让人忍不住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喝着喝着,便勾起了心头的万般心事。
她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开口骂道:“去你--娘的赵承弦--”
“去你--娘的赵承瑾--哈哈”
“两个大混蛋--”
赵承弦听到外头的声音,出来看的时候,便听见了这两句,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酒量不好还要喝酒,待会儿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果然,他走出去的时候,夏沁玉见了他就骂:“站住,不准过来,你这个大混蛋!”
他提起嘴唇,温柔地道:“我是来陪你喝酒的,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吗?”
“你才不好看,丑死了,小眼睛小鼻子大嘴巴--”她抱着酒瓶,露出嫌弃的模样:“京城第一丑--不--第一丑是赵承瑾--”
“你非得惦记着他做什么!”他很是不满,坐到了她的对面,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递给了她:“我就知道你会扔掉我给你的东西,买了两份,你瞧,你不是最喜欢荷花酥么!”
夏沁玉嘟起嘴巴,瞪着他:“我才不要你的东西,你--你坏--”
她的眼睛浮上了水光,哽咽了一声:“你骂我!”
“对不起!”他看着她的泪光,心头起了懊恼,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勇敢--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她伸手撑住头,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我上一辈子活成了笑话,这一辈子还是活成了笑话,我以为--我以为自己总算还是有了一个家--却还是外人--”
“玉儿!”他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想要握她的手:“这里是你的家,你是我的妻子--”
“不--”她还是很伤心:“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等--我就要离开,去找爹和娘--”
他着急地摇摇头,扑过来,将她抱入了怀中:“我不准你离开!”
夏沁玉挣脱不了他的桎梏,只能伤心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