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头,看见赵承弦沉着脸,眉眼之间满是厉色,赶紧打起圆场。
方才一语不发的誉王妃赶紧笑了起来:“七皇弟莫要生侧妃的气,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
“王爷息怒,方才妹妹和安和公主说多了两句,有些急眼,却并没有推公主--”白湘茹赶紧温言劝说:“是我不好,没有帮着劝说公主息怒。”
朱青雀听了这话,深深地看了夏沁玉一眼,夏沁玉的神色也是微微一沉。
果然赵承弦的神色更加阴沉,看着夏沁玉道:“本就不同意你来,你就该循规蹈矩,谁知你不受礼法如此,竟然冲撞皇妹,还不快回去--”
白湘茹见夏沁玉的脸红了,便立刻劝说道:“王爷别斥责妹妹了,是我不好,幸好公主没有摔着,没有计较--”
“你不用帮她说好话--”赵承瑾瞥了她一眼,转头看夏沁玉:“错了就是错了--”
“王爷--”白湘茹转身拉夏沁玉:“妹妹你说句话--”
夏沁玉不料被他当众责怪,脸上发起烫来,一语不发,扯回被她拉着的手,转身就走。
白湘茹不妨她这么直接地不领情,眼圈儿一红,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承弦一眼。
赵承弦怒了,呵斥了一声:“站住!你错了还如此地乖张--”
一旁的赵承瑾轻轻推了朱青雀一眼,朱青雀回过神来,上前拉着夏沁玉对赵承弦道:“王爷,沁玉姐姐身子一直不好,也少有出门,方才和表姐也没有什么大误会,不然,我先派人送她回府歇息吧。”
赵承弦冷哼了一声,白湘茹红着眼睛说了一句:“有劳皇嫂。”
朱青雀一怔,方点头道:“我陪侧妃去乘车吧。”
她扶着夏沁玉的手,两人一道朝着外头走了。
赵承瑾看了赵承弦一样,笑了:“九弟啊,你这是有了新人望了旧人啊--”
赵承弦没有理会他语气中嘲讽之意,扶着白湘茹的手臂,缓和下神色道:“我们去向国公老大人辞行吧--”
白湘茹点头,两人并肩离开,赵承瑾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一冷。
朱青雀和夏沁玉沉默地走过暮色中的前院,走到了前厅后的影壁,她才开口道:“沁玉姐姐,白湘茹这人心不正,你离她远些--”
这一句是真正的肺腑之言,让夏沁玉鼻子一酸,声音哽咽地道:“我知道--”
“她看似句句是在维护你,却也句句是在提醒王爷你做了什么--”朱青雀神情严肃,再也没有过去朱家大小姐的骄横无知,眼中是冷静的肃色:“这样的把戏,我以往可能看不透,但今日,她一开口,我便明白了,有了她,你在王府中的境遇怕是会--”
她停住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怜悯地看了夏沁玉一眼,她倒是不知道赵承弦假死的事情,也不知道赵承弦和夏沁玉心意暗许的事情,但是夏沁玉的心中还是酸楚了起来,她说的,或许真的就是自己的往后--
夏沁玉点头道:“我明白,但是我既然还是靖王府的侧妃,便只能接受,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无论如何,我总还有后路,倒是你,我们一同历经生死,有些话不告诉你,我以后会愧疚,朱家出的事--只怕往后还会有,你还是早做打算--”
朱青雀神色凄楚了起来,幽幽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却无能为力,姐姐,女子是多么地不得已啊,明明知道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夏沁玉颇有同感,却又只能握握她的手,方才上马车去了。
叶月影见她一个人出来,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沁玉将事情的原委一说,叶月影疑惑了起来:“不至于啊,表哥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格,并且,安和一直为难你,他也是知道的--”
夏沁玉叹了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要给他的王妃撑腰的--”
“我觉得其中有原委--”叶月影对自己表哥的为人是很有信心的:“他绝不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
“或许--”夏沁玉心头一沉:“人是会变的--”
他不是说过,如果他活着,是不会选她做妻子的--
白湘茹和赵承弦在回府的时候,想了又想,终于还是低沉地对他道:“王爷,妹妹定然很不喜欢我--”
赵承弦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多虑了--”
“可是,我明明想帮着她说话,她却那样地不高兴--”她微微红了眼圈儿,竭力隐忍着不满:“我很想对她好,想替她请大夫,想在安和公主针对她时维护她,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她身子不好,性格自然古怪一些--”赵承弦低头看她,温和地道:“她在我不在的时候嫁入靖王府,也算是对我有义,你容忍她些--”
“我自然会让着她的--”白湘茹懂事地点头:“只是我希望,她能真正地接纳我,王爷,让她搬过来,和我在望月阁一同住着,日日好培养感情,好么?”
赵承弦点头道:“你倒是个宽厚的,只是你事务繁忙,就不要她再来添麻烦了,让她在枕梅楼住着,远着你些,你也不必为她烦恼了。”
白湘茹温顺地点头应了,又道:“王爷,今日您累了,待会儿妾让银珠再给您送一些清心宁神的宽心香过去吧,这是妾从寺庙中求来的--”
他点头,微微笑了:“日日公务繁忙,好在有你的香,让我能静下心来--”
白湘茹点头笑道:“这是妾应该做的。”
夏沁玉在枕梅楼中坐着,将清雨和婉露都赶了出去,也拒绝了月影的陪伴,自个儿坐在窗前,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酒是她前些时日买回来的荷花酒,清香扑鼻,她却感觉不出其中的清冽,只是漠然地喝着。
赵承弦上楼的时候,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凉,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淡淡香味时,更是皱起了眉头:“出去--”
他的神色一沉,过来一把夺下了她的酒杯,叹了一声道:“她是王妃,不说今日维护了你,就算是身份上,你也要尊重她的,你这么闹,她的脸面哪儿放?”
“你只顾着她的脸面,怎么我的脸就不是脸了吗?”她冷冷地笑了一笑:“只因为她是正妃,我是侧妃吗?”
“你答应过我的,给与她尊重--”他低头看着她:“以后不许再去她跟前惹她生气--”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你们之间的障碍了?”她抬眼,冷冷地看着他:“赵承弦,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玉儿,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这才多久,怎么我说的话你就一句也听了--”他的神色也冷漠起来,怒色在眼中聚集:“我在外头,事务已经够多够忙了,你别让我再为家中的事情劳神可以吗?”
“是啊,这才多久啊?”夏沁玉感觉自己醉了,她伸手将手背放在额头上,遮住了想要掉眼泪的眼睛,酸涩地道:“你就开始维护她了?男人,果真容易变心的--”
赵承弦听了这话,更是怒了,斥责了一句:“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请你不要再理我--”夏沁玉伸手一指门口:“你走开,去白湘茹那儿--”
赵承弦神色阴沉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像以前一般上前哄她,而是转身离开。
夏沁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