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盛亭看她停住,走到她面前。
“晚儿,对不起,我嘴巴笨,不会哄人。”
杨晚一听,眼眶湿润,这句话,他说过很多遍。
很多年前,林延庚也说过。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黎盛亭,“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
这么多年,一直想跟你说,但没有机会。
还有,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和呵护。”
黎盛亭一听,将她抱在怀里,“回来好不好,我不介意你的心里继续有他。”
毕竟,他们有过一双儿女。要说林延庚在她心里一点儿位置没有,杨晚该多么狠心绝情。
杨晚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真的不能。”
黎盛亭一听,表情僵了僵,良久之后,他慢慢将她放开。
“我尊重你。”
杨晚根本不敢看他,低着头错身而过。
甘州某地。
商以珩和林醉坐在某马路旁的长凳上,一个人一瓶啤酒,喝的很尽兴,但也很心碎。
尤其是商以珩,看着自己一直崇拜的上司,锒铛入狱,瞬间感觉自己的信念都坍塌了。
明明,殷阳,那么好。
对待家人,他关怀备至。妻子不孕,他不离不弃,人前,他永远拉着她的手;
对待亲朋好友,他面面俱到,大节小日,他都会发祝福送礼品;
对上级,他不卑不亢,从不阿谀逢迎;
对待下属,关心有加,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和自己的结发妻子婚姻名存实亡,各玩各的。他在外面养了小蜜,私生子一个,私生女两个。
他对亲朋好友好,也是有前提的,就是那些人对他的事业有帮助,能让他青云直上。
他巴结上司,为了向黎盛亭靠拢,他不惜用计谋毁了杨晚的家庭。
而对待下属的好,当然也有目的。
这个人,将虚伪表现得淋漓尽致,将伪善刻画的入木三分。
两个人一瓶接着一瓶的灌,觉得不醉了,都对不起自己。
林醉对殷阳本来也是利用,自然没有几分情意,对于他是好是坏,是仁是不仁,不是很看在心里。
他看着商以珩喝着喝着笑了,喝着喝着哭了,有些看不下去。
“行了,他走了,给你腾地方。
你上去了,记得当个好官。”
商以珩微微抬眸,看着天上圆月,冷冷一笑,“我身上的一部分本领是你母亲教的,有一部分是李天教的,还有一部分,是殷阳教的。
他们三个人……”
一个公权私用,对付南氏杜氏,纯粹是为了报私仇。
一个为上位不择手段,对付所有人,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对付谁。
一个假仁假义,人前是人,人后是鬼。
“林醉,我都觉得,我离好人越来越远,好官,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林醉摸了一下他的后脖颈,他像提线木偶一样,动了动头。
“会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我相信,商以珩一定会带领天资集团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商以珩慢慢低下头,又摇了摇头。
他对自己,没信心。
林醉起身去宽慰他,眼风掠过有一个女孩儿慢慢往后退。
他抬头,看见好几个男人嘻嘻哈哈冲着女孩儿开玩笑。
他拍了一下商以珩,“嗯。”
商以珩扭头看,立即起身为女孩儿解围。
商以珩喝得多,走了一半儿差点儿跌倒。
林醉喝得少,除了稍微有些头疼一切正常。
他走上前,越过女孩儿,直接冲着那几个男人走去。
走的远没看清,走近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男人,就是几个半大小子。
一个个奇装异服,黄头发,叼着烟卷儿,走路吊儿郎当的。
林醉一上前,那几个男孩儿迟疑一下,突然有人说:“别多管闲事。”
林醉直接拿出手机,“你们还在上学吧,我要是给警察叔叔打了电话,教训你们的可就是家长了!”
那几个孩子一听,什么也没说,转头走了。
女孩儿看他们走了,立即上前,“谢谢。”
林醉平时接触女孩儿不多,又是晚上,更不敢正眼瞧她。
摆了摆手,“举手之劳。”
女孩儿好似认识他,淡淡笑了笑。
林醉看见她白色衣裙和长长的头发,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商场见到的女孩儿。
“我叫林醉,我还单身……”
女孩儿一听,掩唇轻笑,看他的眼神都妩媚许多。
林醉羞涩的摸了摸脑袋,更不敢看她。
女孩儿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谢谢你。”
林醉脸一红,“没关系。”
女孩儿走远了,商以珩走近,“喜欢?”
林醉看着远处,完全没听到商以珩说什么,脑子突然想到南宫丞曾经弄伤林染。
那该是吃多大的醋,才会下那么狠的手。
如果这个女孩儿和他成亲,在外面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他大概可能也会像南宫丞那样不是人。
他长叹一口气,突然有些同情南宫丞。
同情林染带着孩子们狠心离开,抛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殷阳被绳之以法之后,肖循也难逃法网,经过两地警察不断周旋和沟通,肖循在本该颐享天年的年纪也落了网。
肖循落网后,肖循的子孙们没有了摇钱树,频频找陆子吟。
能阻拦的仆从们都阻拦了,但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在某一个午后,肖循的儿子偷偷溜进公司,站在陆子吟的办公室前大喊大叫。
助理看了,立即叫了安保部,但无奈陆子吟刚好路过,他喝止了被安保架起来要抬走的肖云。
肖云一看,“陆少爷,救我啊!”
“放开他。”陆子吟淡淡道。
肖云连滚带爬来到陆子吟面前,“陆少爷,我爸为了陆家辛苦奔波一辈子,他现在入狱了,你可不能不管他。”
肖循在陆家当差的时候,肖云来找过他,陆子吟对他有印象。
肖循入狱了,应当是犯了法,找他,有用吗?
陆子吟看了一眼会计,“从账上支一笔钱给他。”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肖云一把拉住他。
“陆少爷,您不能这么绝情,我爸犯事可都是为了陆老爷子啊!”
陆子吟一听,一脚将他踢出一丈远,“混账,你爸入狱为何会扯上我爷爷?”
“我爸害林延庚和杨艳,害王靖,都是为了陆老爷子。”
陆子吟吃惊的睁大眼睛,“胡扯。”
“我没有胡扯,”说着,肖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我父亲的亲笔信,他自知罪恶深重,他将在陆家做的坏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录下来。”
陆子吟接过来一看,慢慢闭上眼睛。
顷刻,他睁开眼,对肖云说:“跟我进来。”
进到办公室之后,他已经没有先前的怒意,对着助理道,“去账上给他支一笔钱,再派人去监狱探望一下老管家。”
他将那封信高高举起,看着肖云,“还有吗?”
“没有了,这是底稿。”
“真的?”
肖云看着陆子吟阴鸷的眼神跪了下去,“真的没有了,陆少爷,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
“那好,去吧!”说完,陆子吟慢慢转身。
助理带着肖云出去,肖云一步三点头的冲着陆子吟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