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贼既亡,安南降者如云....”
“臣尚未发兵,其余州县皆负荆请罪而来,大军兵不血刃,占领安南全境!”
“直至本月十二,仰赖皇上洪福,我天兵于乂安盘石县擒获黎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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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子关之战过去三天之后,明军长驱直入。
黎季氂藏身之盘石县,安南残军不战而降,但却没有发现黎贼的踪迹。
是以盘石县周边连绵一百三十余里到处都是明军,布下了天罗地网。
安南茂密的山林中,一队明军士卒正在沿着山脉行进搜索。
茂密的山林蛇虫横行,让人心烦意乱,一名士卒开口骂道,“他娘的,这狗日的皇上到底藏哪儿了?”
砰!
话音落下,铁盔上就挨了一刀柄。
带队的百户斜眼道,“你狗日的!”
“不是....俺骂安南皇上呢,您老揍俺干啥?”那士卒不服气道。
“你那JIBA嘴,早晚惹祸!”百户骂了一声,大声道,“仔细点搜,太阳下山前把这一片搜干净了!”
说着,看着疲惫的手下们,“知道你们累!可是想想,万一他娘的撞大运了抓着安南皇上,咱们就发达了!”
“抓着他非先给他俩大耳瓜子!”刚才骂狗日的皇上的士卒骂道,“他娘的老子脚上都好几个水泡了!”
“王柴胡,你他娘的别那么多怪话!”百户转头再骂。
“头儿!”王柴胡叉腰喘着气,“小的想拉屎!”
“你....”百户瞪眼,然后无奈的摆手,“去去,懒驴上磨屎尿多!你个老兵油子!”
对于这样的老兵,百户骂是骂打是打,但还是要给面子的。
王柴胡转身去了一边,刚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却是另一个老兵李保保跟着小炮过来,“哥哥等等俺,咱俩一块拉!”
于是,俩人并排挨着,蹲在一棵树下。
脱了裤子之后,两人同时运气。
噗....Bobobobo.....
“他娘的!”滋啦一声,王柴胡骂道,“这几日净拉稀了!”
“俺和哥哥不一样.....”李保保次牙咧嘴,“俺这些天....嗯....呃呃呃....干燥....啊!!!”
“你拉屎恁臭!”王柴胡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挪了下屁股。
忽然,他的目光猛的一凝。
就在他对面,几棵参天大树之间,似乎有些不对。
“哥哥,瞅啥呢?”李保保问道。
“你看!”王柴胡指着几棵大树之间的地面,“发现啥不对没有?”
“哪不对呀?”李保保皱眉看去。
王柴胡眯着眼睛,“那边的落叶是不是比别的地方厚?”
李保保仔细的看着,“嗯,还别说!是!”说着,他眼睛一亮,“周边别的地方,都有菌子...可那块地方却没有....”
顿时,两人恍然大悟,齐齐低呼,“地堡?”
唰!
李保保提裤子起身。
“不是...还没擦呢!”
“我拉的干,不用擦!”
王柴胡低头看看自己脚下一滩稀的,然后一咬牙也提上裤子,抽出刀,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他们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王柴胡脚步一顿,给了李保保一个眼神。
后者用刀鞘,轻轻敲打地面。
咚咚!
“嘿嘿!”俩人对视一笑。
就这时,突然嗷一嗓子。
“你俩掉粪堆儿里啦?”
却是他们百户,带人从另一边过来,骂道,“狗日的日娘们时不见你们这么长时间....”
说着,他见王柴胡眨眼,噌的抽出腰刀带人冲了过来。
“地窨子?”百户瞪眼。
“嗯!”王李二人齐齐点头。
“藏了人?”
“应该的!”
“别他娘的应该呀!”百户骂了一声,大声道,“挖开,先往里扔炸子儿!”
“万一炸死皇上呢!”王柴胡问道。
啪!
他挨了一个嘴巴,百户纠正道,“是安南黎贼,不是皇上!”
说着,啧了声,“也是,炸死了就亏了!他娘的!对,挖开,漏出洞口往里灌毒气...”
“嘿嘿嘿!”李保保坏笑道,“王哥哥拉稀,让他蹲在上头!”
“滚你娘的!”百户骂道,“万一里面人一刀戳出来,你王哥腚就毁了!”
说着,指挥人手道,“过来,把这挖开.....”
一群士兵上前,用腰刀划开地面的落叶,果然发现一块木板。
然后有人用长枪当撬棍,边上一群士卒举着弓弩对准洞口,虎视眈眈。
吱嘎....
木板翻开,洞口深邃。
但是一双恐慌至极的双眼,却在洞口的尽头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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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溜!
朱棣端着一碗打卤面,蹲在地上吸溜着。
一边吸溜,一边盯着面前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黎家父子。
吸溜!
朱高煦朱高燧也是一人一碗,蹲在了朱棣身边,父子三人六只眼睛,在黎贼父子身上不住的打转。
“你狗日的尖嘴猴腮也配当皇上?”
朱高燧开口骂道,“他娘的獐头鼠目,安上两撇八字胡,就活脱脱一个坑蹦拐骗的神棍!”
“礼貌点!”朱棣横了老三一眼,看看低头的黎季氂,“你他娘的就是黎季氂?”
黎季氂浑身颤抖,哪里有半点曾经一国之君的样子,声儿都在打颤,“是!”
“你是他儿子?你是他孙子?”朱棣又看看其他人,“你是他姑爷?”
问了之后,忽然大笑,“他娘的,真是一网打尽了!”
吸溜!
朱高煦吸溜着面条,“爹,咋整?宰了?
话音落下,黎氏一众男丁齐齐哆嗦起来。
朱棣看着他,正色道,“从你对抗天朝的那天开始,你就应该明白,迟早有今日!”
“我....”黎季氂满脸哀容,万念俱灰。
他现在,跟那些在明军屠刀下乞活的俘虏有何差异?
然后鼓足勇气,拱手道,“我....罪孽深重!”
说着,又叹息道,“昔日汉唐之兵虽到安南,但不曾到乂安地面,大明天兵所至,我无所遁形!”
“每年秋日天气炎热,雨季不断,使得兵马难行。而今年则无雨,使得天兵长驱直入。”
“此乃天败我,亦是天佑大明.....”
说到此处,他闭着眼,任凭眼泪落下,“自古伐国之战,未曾有如此功业!全歼一国之军,生擒国主。大明,雄迈古今!”
“嗯嗯,接着说!”朱棣继续吸溜着面条。
黎季氂睁开眼,艰难的说道,“我本罪在不赦!但中国素来仁义,不杀无力之人!我垂垂老朽,若圣恩宽厚留我性命,三亩地足以养身!”
说着,他这个安南之主,竟然给朱棣跪下,开口道,“殿下,我所说乃一片肺腑之言....”
“你看!”朱棣对老二老三笑道,“这不是会说人话吗?”说着,看向黎季氂,“你以前那桀骜不驯不服天朝的样儿呢?”
“贱骨头!”老三朱高燧骂道。
“礼貌点!”朱棣又呵斥一声,看向黎季氂,正色道,“这些话呀,你到了我大明京师,自己去跟我们皇上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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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乾清宫中,漫长的等待之后,朱允熥收起奏折。
“灭国之功,古来罕见!”朱允熥朗声道,“召集群臣,朝会!”
“皇上!”李景隆叩拜,大声道,“臣请皇上祭天昭告天地,再祭太庙,以慰列祖列宗!”
说着,继续叩首,涨红了脸吼道,“我大明一扫中国自唐末以来,数百年萎靡,赫赫战功烁古耀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