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
赵刚锋看着桌子上那块闪亮的蓝色晶体,心中不由得发怵。
新型的毒品,仿佛宣告着毒贩们新的胜利。
“蓝玉的纯度更高,而且更加刺激,是当下市场的宠儿。”
“据线人报告,蓉城各地的市场有序恢复着,而且活跃度似乎比以前更高了。”
一个中年警员面容严峻地朝着他汇报着当下的情况。
赵刚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都说六神无主,群龙无首,敌人就会溃不成军。
可是......
为什么毒贩组织不仅仅研发了新的产品,而且交易市场组织得更加有序了?
沈墨的牢房,24小时严密监视着,他不可能有机会在狱中操控外边的生意。
难道......
怀疑。
严重的自我怀疑,开始在赵刚锋的内心发酵。
咚咚咚——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一个略微轻佻的声音突然响起。
“蓉城的青天大老爷在吗?”
赵刚锋听到这个称呼,正烦躁的心理,更加焦炙了。
“我是沈墨的私人律师何秀,我有权见我的客户。”
“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
“邮件电话甚至是信件我都递交给您了,我无孔不入!”
何秀就跟蚊子一样,只要赵刚锋不见自己,他就一直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自言自语着。
那又如何?
难道表现得烦人,也犯法吗?
“我说你们的中央空调是不是坏了?”
“怎么走廊上凉飕飕的?”
“没人给我倒杯水吗?来者是客啊。”
何秀穿着一身橘黄色的宽松西服,搭配了一条海蓝色的领带,领带上还有海星卡通图案,整个人的装扮看上去非常骚包。
他拿出了手机,神情悠哉地坐在办公室的门外,拿出手机,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刷着极其低俗的短视频。
“从此以后不谈地久天长,单刀赴会做气质流氓.......”
“平日里我默不语,现实里我重拳出击.......”
“我这野马不识归途,但是你这小人我必须铲除.......”
视频当中,穿着旺仔紧身衣,开线豆豆鞋的精神小伙,整齐地念着社会语录。
那嚣张又狂妄的声音,透过门缝,传递到了办公室内,赵刚锋的耳朵中。
像是挑衅,又像是嘲讽。
终于,赵刚锋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些聒噪的精神语录,他起身大踏步地走向门口。
“装逼让你心打怵,点你的话你自己悟......”
办公室的门刚刚打开,又一段土味语录直勾勾地砸在了赵刚锋的脸上,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正坐在地上刷着手机。
何秀一边看着土味小视频,一边露出放松的笑容。
在这个精致又浮躁的环境里,总感觉这群精神小伙的身上,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就好像,吃意大利面必须要配大蒜。
在星巴克里喝豆汁儿。
在米其林里唆泡椒凤爪。
解压解腻还随心所欲。
“为一个罪犯辩护,身为一个律师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感吗?”
赵刚锋一上来,就用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看向何秀。
他这种身份,天生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处于绝对防御,绝对正确的山峰之巅。
何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将手机里的土味视频关闭,然后恭敬地在西装上擦了擦自己的小手,然后伸向赵刚锋。
“小人何秀,做律师只为混口饭吃,维护正义这种事儿自然有您这样的青天大老爷。”
赵刚锋无视何秀伸过来的手。
他扫视了一眼何秀,发现此人除了穿得骚包以外,“讽刺”的情绪也拉满了。
“哼,沈墨请你这种小人辩护,还算符合他的身份。”
“他的罪,都板上钉钉了,你来了也是徒劳。”
何秀听后神秘地笑了笑。
“我认为,在一个法制健全的社会里,即便是总统也无法随意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
“赵局长,权力并不能让您高人一等。”
“请问我能见见我的客户吗?”
赵刚锋被何秀的这两句话回怼得无法反驳。
他不敢否定,这是个法治而非人治的国度。
即便是杀人犯,也要走完一套完整的司法流程,才能宣判死刑。
自己认为沈墨罪孽深重,可还是要经过司法程序的判定。
青天大老爷?
赵刚锋瞬间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何秀还真是在讽刺自己啊。
青天大老爷放在现代社会可不是一个好词。
所谓的青天大老爷就是“人治”社会的典型代表。
何秀是在说我不讲法制吗?
“带他去。”
赵刚锋简单地招呼了一声,然后回头。
何秀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对着赵刚锋的背影做了个绅士的脱帽礼。
“蓉城是座神奇的城市!”
“在这里,好人会变成坏人,而坏人也会变成好人。”
“赵局,总有一天您会体会到的。”
......
穿过阴暗的走廊,打开一道道铁门,经过层层检查。
在确定了,自己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金属设备以后,何秀才被放行到重刑看守所内部。
他双手抓着自己松垮垮的裤子,裤子上边的LV皮带早已被抽走,上边的扣环是金属制成,有越狱风险。
“你们尊重人权吗?”
一间间看不见光明的小黑屋,显露在自己面前。
被关在这里,相当于关在24小时幽暗的禁闭当中。
看不见光芒,也看不见希望。
人权?
听到这个词,带路的警员不由得笑了起来。
毕竟被关在这里的人,将来都是要被剥夺人权的重刑犯。
与其把他们关进正常的看守所,不如提起让他们习惯习惯,没有人权的滋味是怎样的。
“沈墨,有人找!”
咔嚓——
铁门上的小窗口被打开。
里面传来一股发霉的味道。
赵刚锋伸长了脖子往里边探去,除了一片空洞什么都瞧不见。
他有些不解地指了指铁门上的锁:“打开啊,不开门,开盏灯总行了吧?”
“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他交流?”
警员却朝何秀反问:“他跑了,我向谁交代?”
“要说话就赶紧,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轻浮的态度让何秀彻底失望。
在人治的社会里,所有人只会向权力的上游交代,而不会遵循法律的规则。
“沈墨?”
“是我,何秀啊,还记得我吗?”
“你露个脸让我看看?”
何秀瞪大了眼睛往里边瞅,却瞅不见任何东西。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赵刚锋在糊弄自己。
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小黑屋,让自己演独角戏。
“长话短说,你有没有啥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
“都到这个时候了,干万别吝啬你的话语。”
“沈墨?你人躲哪儿呢,我咋看不见你?”
牢房里,跟死一样沉寂。
何秀在门口喊了半天,却没有等来一句回应。
守在门口的警员,悠哉地掐着手表算时间。
“还有五分钟。”
他漫不经心地提醒起来。
使得何秀整个人,变得更加焦急。
“怎么这么快?”
“你的表是不是有问题?”
“还有四分钟!”警员再次提醒起来。
何秀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只得转身把精力都放在漆黑的牢房里。
“鲁玉他们都很担心你!”
“他们请了我做你的律师。”
“拜托,能不能给我点提示?”
“还有三分钟!”
警员的声音再次传来。
何秀无奈地将背部靠在铁门上。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次探监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
沈墨肯定不在里边。
我被刷了!
何秀的内心逐渐绝望。
“还有一分钟!”
看守所的时间过得“异常”的快。
何秀正要沮丧离去时,背后却传来了沈墨的声音。
“家......家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