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处,一群酒店的工作人员早已被这幅景象吓得缩在了角落里。
一个保安不停地按动着柜台下方的警报按钮。
可是自动报警系统却未被触发。
“别按了,线都被我给剪短了。”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众人走来。
酒店的工作人员吓得呆立在原地。
只见那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叠叠钞票,然后像丢垃圾似的,甩在众人的脚边。
“帮派火拼,旁人最好不要打扰。”
“拿了钱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要不然......杀你全家!”
听到男人这么说,众人的心里都慌慌的。
几个黑衣人突然占领了柜台,并且指引着他们往地下车库走去。
酒店的保安前台们,也都识趣地捡起了地上的钱,按照男人的指示有序离开。
一个月才几干块,玩什么命呢?
大家都是普通人,出来混口饭吃而已,犯不着跟这群黑帮打交道。
等酒店的工作人员都疏散过后,王彪才安安稳稳地进入了保安的监控室。
他看着眼前十多个分屏,楼道里,电梯里,还有酒店走廊上,所有的情况都被他一人掌握。
他并未像春日虎纲那样,着急出手,而是在第一时间控制了整个酒店。
酒店的经理,也提前被自己用钱贿赂,请假回家了。
所以此刻,他才是这里真正的管辖者。
除了他自己,身边还带来了七八个黑手党的枪手。
看着大厅的监控画面,两方人马乱作一团,王彪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乱世出枭雄。
林啸跟王九占领了地盘,春日虎纲手里握着货源,他们跟沈家的残余势力打来打去,最后的赢家,一定是自己!
虎子,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有好报的世道。
真正的赢家,从来都要沉得住气!
你呀.......
死得太早了......
.......
扑哧——
刀光闪过,李洋的衣服被划砍破,胸口上破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锋利的武士刀,被春日虎纲紧紧捏在手中。
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兄们,他们的手里也没有多少家伙,很多都被这群手持武士刀的人给砍伤了。
而王九,则带着人冲进了电梯,前往了13楼。
局势似乎变得越来越糟糕。
李洋闻着空气当中那股血腥的味道,这种陷入绝境的感觉,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当时在腾龙饭店时,被虎爪帮围攻的时候。
“还要打吗?”
“下一刀,我可能会斩下你的手或脚。”
“沈家已经不给你们发工资了,你不需要这么卖命。”
春日虎纲一边用手指抹去了刀刃上的血迹,一边转动手中的村正妖刀。
白色的利刃,反射着头顶的射灯,凌厉的光线照射在李洋的眼睛上。
李洋也抹去了嘴角的鲜血,不屑地笑了笑。
“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吗?”
“你懂“忠义”两个字怎么写吗?”
“林啸背信弃义,今天他必须死在这儿!”
忠义?
春日虎纲听后,内心微微触动。
这似乎跟武士精神不谋而合。
“去死吧你!”
李洋攥着拳头,咬牙发起了最后的死亡冲锋。
他的眼镜在打斗中已经掉落,高度近视让他看不清敌人的脸颊,只是朝着面前那团迷糊的身影不管不顾地冲去。
恍惚之间,他仿佛瞅见了鲁力那高大的背影。
鲁力死的那天,他也在.......
似乎是心中的愧疚,也似乎是为了某种救赎。
他不在乎......
不在乎锋利的武士刀会砍向自己身体的哪里。
他只知道,从前的日子.......回不去了。
袍衣会也被时代给抛弃了。
死在曾经的热血里,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春日虎纲将武士刀放进了刀鞘,他狠狠用刀柄撞击在李洋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李洋昏厥了过去。
他并没有对这个人痛下杀手。
因为心中怀有“忠义”二字的人,令他敬佩。
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这并不妨碍我尊重你。
菊与刀的矛盾思绪,造成了春日虎纲这矛盾的做法。
紧接着他抬头看向自己的部下。
“人を殺すな(不许杀人)!”
这群忠义的人,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武士”!
“廊下にはまだ人がいる(楼道还有人),虎纲君!”
突然,一个武士提醒道。
春日虎纲没有丝毫犹豫,提刀朝楼道的方向走去。
王九已经占领了电梯,楼道上的隐患就让自己清除。
......
李爱火的身边,仅仅带着四个人。
他们听着楼下紧密的脚步声,心中不由得发怵。
“小玉?大厅情况怎么样?”
“张恨水呢?”
李爱火不断地用手机联系着同伴们。
只可惜,等来的却是死一般地沉寂。
现在,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唐龙的身上。
自己将这里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了他。
希望他能说服赵刚锋,让警队出动。
正好,这栋楼里,有洗清沈墨罪名的证人。
沈墨出来了,似乎一切都好说了。
只可惜,当生活让你看见一道曙光之时,总会降下一道绝望来考验你。
十来个持刀的武士,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
李爱火的身体顿时僵硬,他身边的四个袍哥,却抱着必死的决心。
“吗的,拼了算了!”
“死也要守住这里!”
其中一个精神紧张的袍哥,似乎打算上去拼命。
李爱火注意到,他的身上穿着电子厂的工作服,其余的三人也都有自己的主业。
有电工,工地上的瓦匠,还有滴滴车司机。
自从袍衣会解散以后,这些袍哥们似乎都融入了社会,在平淡的日子里,感受着生活的辛苦。
此刻的热血,似乎让他们回忆起了年轻的时候。
只是......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
“退下!”
李爱火大吼。
四个袍哥同时回头,眼神当中带着不解和疑惑。
“你们几个,多大了?”
“三十岁?四十了?”
“家里没孩子,没老婆,没有父母?”
李爱火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他们的身上。
刚才那股热血的情绪,瞬间降温了下来。
“要拼命,也是我这种无牵无挂的人上去拼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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