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陆江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这小屁孩是迫不及待想找个爹?所以在帮铁面男认识她?
铁面男剑眉一挑,噙着戏谑的眸子看向陆江蓠道:“哦?阿蓠?我叫……叶铁牛。”
叶铁牛?!
陆江蓠和小宝古怪的对视一眼,母子两人不约而同的抿唇偷笑起来。
虽说她们不该取笑别人的名字,但是,叶铁牛这个名字和这个男人的优雅气质真的很不搭调啊!
铁面男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很草率,尴尬的嘴角抽抽道:“小宝以后就叫我叶叔叔吧!”
三人一狗,聊着聊着时间倒也快,转眼就到陆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叶铁牛救了小宝的缘故,小宝似乎很喜欢他,分别时还挥着小手道:“叶叔叔再见,我和娘亲到家了。”
“再见。”
叶铁牛抬眸缓缓望着陆江蓠母子远去的背影,眸子愈发深邃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他会失忆?
若他一人失忆也就罢了,为何这个女人似乎也不记得他……
那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他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
陆江蓠和小宝刚到家,就瞧见白氏心急如焚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阿蓠、小宝,你们一下午究竟跑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刚刚那人是谁呀?”
村里人闲言碎语多,是非也多,陆江蓠不想惹麻烦,随口诌道:“那就是个顺路的!对了娘,我们今晚吃什么?”
白氏叹了叹气:“这陆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
李氏等人是真做绝了,灶房里的油盐柴米都藏起来了,一口饭菜都没给她们留。
幸好白氏下午去山上挖了些山药烤熟了,藏在衣兜里带回来,所以她们这顿的晚餐又是山药。
这山药再好吃,连续吃几天嘴里也没味儿了。
吃完山药,陆江蓠教小宝写了一会儿字,又教他背了两首唐诗,小宝这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日,之前发现的那几株山药也吃光了,陆江蓠便让白氏带着小宝去镇上吃包子和面条。
虽然每天来来回回好几趟,但好歹也算沾了点油荤,也算是锻炼小宝和白氏的身体吧……
这日,天麻麻亮陆江蓠就又出门了。
这时,张氏打着哈欠,恰好看见陆江蓠打开院门,便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她总觉得这小妮子最近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大嫂和小宝时常也没踪影,按理说她们都断粮五六天了,应该一天比一天消瘦狼狈才是。
可是,她咋瞧着大嫂她们一个个油光水亮的,日子好像比他们过的还滋润呢?
陆江蓠出院子时,还特意关上了门。
张氏就躲在门缝里瞧,只见陆江蓠顺着田埂走,像是往下山的方向去了……
这贱人去镇上干啥?
张氏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张氏煮好一锅粥,先舀了一碗较干的藏起来,然后才开始唤大伙吃饭。
李氏、王氏、木蓝、木槿、宦哥儿,加上张氏自己,整整六个人围坐成一桌子。
李氏瞧着自己碗里稀哗哗的粥,便皱着眉头,伸出筷子捞了捞自己碗里的米,舔了舔筷子,又在张氏和木槿碗里捞了捞,最后又在宦哥儿碗里搅和了一下,发现都没啥米!
李氏的脸色顿时有些不悦了:“老二媳妇,怎么每次你煮饭大家碗里都没啥米?以前老大媳妇煮饭时,好歹还能见着厚实的米粒儿!你是不是偷吃了?”
王氏也瞅着自己那碗仅有几粒米花儿的粥,没好气的附和:“就是!二嫂肯定是偷吃了!娘,俺宦哥儿每天跋山涉水上私塾那么累,那么辛苦,就喝这点米怎么学的好?”
天天喝粥,宦哥儿脸色也不好看,抱怨道:“以前在刘府时,人家的下人伙食都是顿顿干饭,有菜有肉!咱家为什么这么穷?大伯、二伯、和爹不都在挣钱吗?你们就不能多买点米、买点肉吃吗!整天清汤寡水的,还让人怎么考秀才?”
陆木槿见众人都针对自己娘,不屑哼道:“那你往年在刘府吃干饭,咋也没瞧见你考上秀才啊?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怪别人!”
“你!”宦哥儿被戳中痛处,脸颊胀红,又羞又怒的指着陆木槿愤然道:“朽木不可雕也!这顿饭我不吃了!私塾也不上了!”
说着,宦哥儿狠狠一拂袖便要回屋去睡觉。
王氏和李氏一听,急忙追出去拉住他,“宦哥儿,你说什么糊涂话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可是咱家的命根子呀!咋能不吃饭、不上学堂呢!”
李氏将宦哥儿拉回来后,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陆木槿脸上,厉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谁允许你跟你弟弟这么说话的?宦哥儿上学已经够辛苦了,你当姐姐的不体谅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你还是人吗!还不赶紧跟我孙儿道歉!”
陆木槿捂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强忍着泪水,恨恨的剜着李氏。
她说错了吗?宦哥儿自己没本事,怨她娘干什么?
从小到大,阿婆就一直偏心他!无论他是对是错,只要他一生气,那错的都是别人!
她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里,心里的委屈和恨意在疯狂滋生。
突然,她开始羡慕陆江蓠了,至少她敢反抗!
“瞪着我干啥?道歉啊!难不成,你也想像那贱人一样做个不肖子孙?”李氏眼神一厉,威严吼道。
王氏和陆木蓝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谁让这臭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总是嘲笑木蓝矮胖挫呢?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报应!
张氏见自己女儿受委屈,赶忙赔笑道:“哎呀,娘!木槿还是个孩子,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我替木槿给宦哥儿道歉还不成吗?大清早的,您生气对身子也不好!对吧?大伙快吃饭,待会儿粥都凉了……”
按理说,张氏也算宦哥儿的长辈,长辈给小辈赔礼道歉那是在折煞小辈。
可宦哥儿却是理所当然的受着,他冷冷哼道:“这粥太清了,我可不吃!”
李氏闻言,赶忙笑道:“是是是,咱宦哥儿吃惯了干饭,怎么能吃这种清汤寡水的粥呢!来,阿婆给你滤一滤!”
说着,她端起陆木槿的碗,将米粒过滤出来倒进宦哥儿碗里,又把张氏、王氏、木蓝的粥都滤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