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伙计急得抹了把汗,“客官,大堂人多,咱们到雅间好好说行吗,您有什么要求我们慢慢商量。”
“人多怎么了。”
那男子一摆手,“就在这儿说,你们手脚不干净还怕被人听到?”
男子站起身,朝着满堂宾客嚷嚷道:“大家伙看看,看看,他们茶壶里竟泡有苍蝇,太恶心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脸色难看,下意识查看自己桌上茶壶。
“这就是次意外。”伙计使劲儿解释,“就是这一壶出了点问题,其他的绝对没问题。”
“这话没道理。”
男子不服气,“难不成你们后厨烧水是用这小茶壶烧吗?”
“绝不可能。”男子笃定道:“烧水之器自是口大壶,泡过苍蝇的水不止倒在这一个茶壶里。”
说着看向众人,“大家伙茶壶里的水说不定跟我的一样,都是泡过苍蝇的。”
堂中人顺着这话想去,胃里一阵恶心,真有人差点呕吐出来。
“就是街口摆摊的小茶铺都不可能出这种问题。”
男子双臂环在胸前,不依不饶,“这么大茶楼,听说还大有来头,是皇商,大家伙信任你们才来,可你们不能仗着店大欺客呀。”
伙计使劲儿劝解,男子丝毫不肯退让,一声高过一声的喊。
满堂宾客纷纷起身,把钱丢到桌上陆续走出门,嘴里怨愤着不像话,日后再也不来云云。
短短一刻,两层高的茶楼走得空无一人,伙计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都快哭了。
瞟了眼地上人,男子嗤嗤笑着,理了理衣襟,昂首挺胸迈出步子。
“站住。”
清冷女子声在身后响起,男子回头就见一年轻姑娘迎面走来。
“我是这里老板,对茶行情况再清楚不过,店里茶水茶叶瓜果点心都是经过仔细检查,绝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这话什么意思?”男子皱眉,“难道我冤枉你们了?”
手指向桌上茶壶,“东西在这儿,你自己看看。”
知意瞥了眼,笑道:“事实虽在眼前,可到底是我们店里不干净,还是有人故意投放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什么意思?”男子黑了脸,“难不成是说我陷害你们。”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男子不示弱,“你有证据吗?”
“所以要请官府出面了。”知意道。
“让官府好好查查,看看店里卫生到底如何,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还是有人恶意生事。”
男子哼了声,“我忙得很,哪有时间陪你们走官府,且也是为你们好。”
一副慷慨说教模样,男人大度道:“开店做生意也不易,真要把官府人招来了,事情闹大日后你们更难行商,酒楼茶行少不得出现这种问题,日后警醒些即可。”
知意笑了笑,“您放心,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官府人马上就到。”
男子听了一怔,“就,就这么个事儿,还值当惊动官府?”
“那当然了。”知意坦言道:“我店里被发现这种问题,瞅瞅,满场客人都被吓走了,以后怕是也不会再来了。”
“今日这一场我们茶楼名声大损,当然得查清楚,公子不用多心,待官府弄清楚,若真是我们自己问题我也认了。”
“倘若不是我们的问题,那就另当别论。”
男人脸色灰白,含糊不清嘟囔了句没空陪你们就要溜,被眼尖的伙计挡了住。
很快官府人就到了,一见到官差男子双腿打战。
男人没想到这么件事儿会惊动官府,毕竟大多商家遇此事都会选择大事化小。
瞧着对方心虚模样,知意冷笑。
寻常客人遇到这种事,恶心归恶心,可事情出了总得解决,大多人会选择要些补偿。
而此人目的不在补偿,一言一行意在损伤茶楼名声,最重要的是他口中提到茶楼来头不小,店大欺客,这些字眼引起了知意警觉。
同行间少不了竞争,心术不正者使些下三滥招数大有人在,江家从商多年这点伎俩不是没见过。
不过让知意意外的是,此次并非同行间恶意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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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双双正在房间里绣花,就看到婢女惊慌失措跑了进来,嘴里喊着出事了。
待听了禀报,女人手中绣撑咣当掉地。
正堂
官差与尤氏说着话,“那名男子已招供,他是贵府侧夫人婢女的娘家弟弟。”
“得了贵府侧夫人话,故意诬陷清悦茶楼。”
“江老板已将此事告上官府,这种刻意诬陷虽算不得大罪,可按我朝律法也要做出惩处。”
尤氏脸色红了又黑,恨不得将褚双双捏烂撕碎。
可事关家族颜面,还是强压下怒火,陪笑道:“这位官爷,说来我们侯府也是有身份人家,此事闹大实在难看。”
“是我御下不严,致使府中人闹出这种丑事,我必狠狠处罚。”
“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在自家解决,公堂这趟就免了吧,放心,我绝不姑息。”
官差朝尤氏行了个礼,“永安侯夫人身份高贵,我等自是明白,只是茶楼老板执意要按律处置,受害方提出我们也不能回绝。”
官差又不傻,永安侯府虽是高门,可江家是皇亲国戚,对方说了要追究此事官差怎可能不照话行事。
在褚双双哭喊声中被官差强行扭送到官府。
褚双双是站着进的官府,躺着抬了出来。
十几棍下去,女人皮开肉绽,不仅如此,按照知意要求,此事对商行名声造成损伤,需公开澄清恢复茶楼名誉。
责令褚双双亲手写封道歉信,陈述自己罪状,并加盖永安侯府印鉴,张贴在茶楼外示众一月。
这被抬回来的褚双双尤氏一点不心疼,只恨为何没把这女人打死,让侯府落个干净。
正在她担心此事会得罪贤王时,次日就传来噩耗。
温绮睿在朝参了陆云舟一本,道其纳妓为妾有损官风,侯府御内不严,纵容内眷陷害皇亲国戚,不敬皇家。
皇帝下旨,将陆云舟官降一级,并永安侯府永不承袭。
消息传来尤氏当场晕厥。
醒来后气急败坏的人质问温绮睿是何人,侯府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这般针对。
陆云舟的重点并不在温绮睿身上,他们素无往来也无愁怨,对方没有挤兑他的理由。
陆云舟真正在意的是对方身后人。
他不认为会是贤王,以他对贤王了解和二人如今相处,贤王不会这么做。
陆云舟猜到一个人,但不敢肯定。
与此同时,温家内院响着温绮月叫嚣声。
“永安侯府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般行事!”
温绮睿瞥了眼妹妹,闲暇地立在廊下逗弄着笼中鹦鹉,对于她的问题不予理会。
这样子看的温绮月更怒火中烧。
庶长兄参了陆云舟一本,褚双双还不得怨恨死自己,日后还如何再往来!
虽说侯府前程与自己无关,但不能是自家做这个恶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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