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微垂着眸,看不出他神色。
温绮月又软了软语气,“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比刘小姐金枝玉叶,也知殿下身份尊贵,喜欢谁是殿下心意,臣女不该过问。”
“可殿下,您若真变心臣女绝不敢有怨言,臣女只想亲耳听殿下一句,殿下立下的誓言可还算数?”
时晏摩挲着茶盏,几乎不假思索道算数。
“那敢问殿下,何时……”
温绮月没有说下去,她知道对方明白自己意思。
“我不会在京城待太久,不日还需去燕云戍边,眼下婚事只能暂时搁置。”
听到不远处有人道着太子安好,见弟弟来了,时晏起身朝对方走去。
看着离去的人,温绮月眼神恢复凌厉,低声咒骂。
“就是你愿意,也得问本小姐想不想再嫁你。”
听出男子的敷衍拖延,温绮月自言自语,“方才是最后一次给你机会,既不珍惜,本小姐不伺候你了。”
既然对方态度已明,温绮月也死心塌地做后续事了。
嘉仪热情的将祈晏引到正堂。
“太子能来我真是高兴。”
“姑母说的哪里话,您是长辈,生辰大事我自得来道贺。”
祈晏这么说着,语气却是清淡。
面对这个侄子不冷不热的态度嘉仪早已习惯。
随意攀谈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午宴。
男席女席分别而坐,皇家席面上,每位主子身边都有下人伺候,斟酒添茶。
宴席进行到一半,连饮了几杯的祈晏捏了捏眉心。
见状随从关切询问主子可是身子不适。
“连饮数杯,喝得有些急,酒意上头。”
负责招待这边的管事听闻连忙请祈晏去客房小憩片刻,祈晏也不推辞。
客房清幽雅致,雕花铜炉熏香袅袅盘桓,祈晏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离开了宴席的喧杂这会儿终于清静了些。
安置妥当后管事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外面两名侍从守着房门。
席上人们谈笑风生,坐在其中的孟蝶母女却不曾与他人说笑攀谈。
温绮月心不在焉的小口抿着菜肴,目光却不时朝外头瞄去。
很快就见管事匆匆进来,温绮月眼中一亮,就见管事凑到嘉仪跟前低声禀报着什么。
嘉仪听后点了点头,随之目光看向孟蝶母女。
孟蝶会意,拍了拍女儿手,向她投去鼓励目光。
放下筷子,温绮月悄然退出席。
东廊客房,两位侍卫正守在房外,抬头就见管事去而复返。
“两位辛苦了。”管事笑呵呵道:“府里备好饭菜,去用一些吧。”
“多谢,不必了。”侍卫看了看房门,“太子殿下在里面休息,我等需守在此,以便殿下吩咐。”
管事堆起笑脸,看了眼身后仆从,“老奴会让人在此伺候,二位尽管用膳便可。”
两名侍卫相视一眼,似有犹豫。
“在长公主府能有什么事,尽管放心。”管事说着交代手下好好守在这儿伺候太子。
两侍卫迟疑一瞬,于是听从安排。
管事暗暗松了口气,来前还担心储君护卫不会轻易离开主子,倒是自己多虑了。
三人身影消失后,门口守着的仆从一个转身也离开了。
走廊拐角处,一双眼睛悄悄盯着这边,见所有人都远去,女子轻步走上前。
行至客房门外,又看了看走廊左右,确定无人后推开门迈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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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嘉仪满面红光招呼着宾客,一不小心将酒水洒在裙上,于是前去更衣。
她一走,孟蝶也跟了过去。
侧房内,孟蝶到时就见管事正跟嘉仪禀报着什么,见到她来了,嘉仪挥退所有下人。
只剩二人后孟蝶迫不及待询问,“怎么样了长公主?”
嘉仪让她落座,递去个安慰笑容,“放心,一切顺利。”
孟蝶这才笑开,长长舒了口气。
嘉仪得意地晃着脑袋,“生米煮成熟饭,众人当前太子必得负责。”
“多谢长公主成全。”孟蝶欣喜。
“长公主放心,月儿是个聪慧孩子,带她入了东宫,一定会想办法早日赢下太子心,日后定会为长公主效力。”
母女俩早不再对贤王抱希望,将目光盯在了太子身上。
可太子知晓温绮月与贤王有情,若温绮月再去引诱太子实在太难看,太子也不会接受,想拿下对方难如登天。
母女俩陷入困境,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一点进展没有,二人心焦,不想再继续耗下去。
快刀斩乱麻,干脆来个生米煮熟饭。
酒里放了迷幻散,屋里点着迷情香,那迷幻散足以让太子醒来后误以为是自己酒后乱了心性。
就说女儿走错房间,被酒后太子强行……正好将责任归在太子身上,免去女儿被议论,还能落个无辜受害。
先迈进东宫门槛,日后再慢慢想法子拿下太子心,哪怕做侧妃妾室,至少有个名正言顺身份陪在太子身边,至于位份,大不了慢慢往上爬。
总好过现在都摸不到人,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
嘉仪是能接触到太子的人,有条件助她成此事,是以孟蝶一直与嘉仪商讨,恳请对方帮忙。
几番思虑后嘉仪也愿意成全。
帝后对她感情凉薄,侄子们也跟着与她疏远,尤其上次举荐孙家女,嘉仪大失圣心,皇帝下旨将公主府俸禄减少一半,眼看自己荣宠一日不如一日,私心也想给自己寻出路。
帮温绮月促成此事,也算安插了人在储君身边,日后温绮月受了宠吹吹枕边风自己也好荣华后半生。
望了望外头,听到隔壁宾客也用完了膳。
“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就过去,你就在这边等着。”
嘉仪起身走回正堂,邀贵妇们参观园林。
众人兴致勃勃跟着前去,在嘉仪引领下一行人朝东边客房而去。
十几名贵妇簇拥着嘉仪边笑边聊,临近客房,嘉仪故意放慢步子,眼神有意无意略过前面房门。
一声女子娇吟响起。
嘉仪闻声立时停下脚步,身边人也跟着站定。
人们不知何情况,但也有人听到了那声异样,警醒地来回看着四周。
又一声娇吟透过门缝传出,这回所有人都听了清。
女客们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接连传出的异样声在沉寂下愈发清晰。
都是成了婚的妇人,这声音是何再清楚不过,一个个当即红了脸,隐晦地交换着眼神。
“天爷。”
一贵妇忍不住开口,“不会是有人在此白日宣……”
妇人不敢再说下去,赶紧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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