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一下子亮了起来,黑压压的人群中到处都是兴奋的声音。
“要开始了!”
“快快,二狗子坐好,放电影了!”
在众人的注目中,电影放映员调试了一会儿,幕布上很快出现了画面。
放映的电影是黑白的,相比后世,无论是画质、字幕还是拍摄手法,都显得粗糙不少,但却带着一股质朴和刚健的味道,有这个年代特有的鲜明感。
放的第一部电影是《小兵张嘎》,家喻户晓的故事,几乎没人不知道。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孩子,小孩子也看得进去,不至于中途因为无聊而跑掉。
许宛棠看得认真,跟随嘎子的视角,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连手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吃。
而一旁的陆昀铮则相反,他好似屁股下面长了钉子,时不时地就动两下,借机往许宛棠白净又认真的侧脸上瞧上几眼。
他环视四周,来看电影的有一家老小,也有还在恋爱关系中的小情侣。
不少夫妻和情侣都时不时地借着讨论剧情的功夫暗送秋波,就连他旁边的杨志强和陈月,孩子还在怀里抱着呢,也不耽误她俩咬耳朵。
陆昀铮冷冷地瞥了那夫妻俩一眼,显得更加烦躁了,他又回头看自家媳妇儿,许宛棠那双大眼睛只盯着屏幕,别说暗送秋波、咬耳朵,就连瞧都不瞧他一眼,跟旁边坐了个陌生人似的。
陆昀铮叹了口气,也没办法,他这是自食恶果,活该。
这部电影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嘎子经历了种种后,嘎子终于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八路军小侦察员。
电影结束,演职员表出现在荧幕上,不少人还沉浸在剧情里。
尤其是孩子,眼神坚定得恨不得马上就要入党。
“爸!我也要打鬼子!我也要当八路军!”电影一结束,虎子就从钱保国身上跳起,攥着小拳头,目光炯炯地道。
钱保国笑得爽朗,“好小子!长大参军,咱们一起保卫祖国!”
“好!”虎子应着。
在发着光的荧幕的照射下,许宛棠看着拉钩的父子俩,眸光颤了颤。
中华儿女薪火相传的红色精神在此刻得到了具象化的体现,怎么能让人不动容?
第一场电影结束,还有第二场,但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家长都带着孩子回家了。
果果趴在杨志强身上,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还强撑着小手,冲许宛棠和陆昀铮挥了两下,“棠姐再见,陆叔再见!”
许宛棠看着果果被困出的大双眼皮儿,心都要化了,“果果再见。”
“再见。”陆昀铮也应着。
果果打完招呼,才在杨志强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虎子原本不想走,可他可不敢不听妈妈的话,而且他确实有些困了,只好乖乖地跟爸妈回去。
他们这一走,一行人中便只剩下了许宛棠和陆昀铮。
“你如果想回去就回去。”许宛棠看着陆昀铮道。
看电影的人那么多,肯定有不少家属院的家属,许宛棠跟着就回去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陆昀铮摇摇头,“我也想看下一场。”
那副认真的样子,就跟刚才看电影时不专心的人不是他似的。
许宛棠不知道陆昀铮扯谎,毕竟刚才她光顾着看电影了,根本没注意到陆昀铮偷瞄她。
陆昀铮在这儿看电影,两个人能一起回去,许宛棠也更安心一些。
离下一场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不少人趁着这段时间去上厕所、男同志还有吸烟的,场地又恢复到了放电影之前的嘈杂。
许宛棠的小腿一阵痒,她俯身去挠了两下,爽了不少,但紧接着,蚊子包又痒了许多。
“我再给你喷点儿花露水。”陆昀铮已经站起了身,手里拿着花露水,示意许宛棠站起身。
她动作这么明显吗?
她才挠了两下,陆昀铮就知道了。
许宛棠迟疑了一瞬,还是站了起来。
若是她自己喷的话,身子后的某些地方难免会照顾不到,别人喷会更保险一些。
她站起身,背对着陆昀铮,“你先帮我喷一下后面吧,前面我自己来就好。”
许宛棠顿了顿,又补了句,“谢谢。”
“不客气。”男人有些低沉的嗓音在许宛棠身后响起,呼出的气息清浅地喷在许宛棠的耳廓。
许宛棠的耳朵有些敏感,她轻轻地打了个颤,耳朵也跟着颤了颤,往旁边躲了躲,没有看到男人含笑又略带深意的眼眸。
上身喷完以后,陆昀铮蹲下身,细心地去喷许宛棠腿以下的位置。
“你看看人家!别人家男人心咋就那么细呢?都记得带花露水,还蹲下去给对象喷花露水,你咋就那么不懂关心人?”
有位姑娘在不远处撅着嘴,正控诉着自己的对象。
那位被控诉的男人有些不耐地往她和陆昀铮这边瞧,正好看到陆昀铮蹲着,给许宛棠喷花露水的画面。
那个男人不着痕迹地瞪了陆昀铮一眼,明显是在埋怨陆昀铮。
“反正大庭广众的,我……我可做不来这事儿,太丢份儿了。”男人十分大男子主义,好面子地道。
那位姑娘已经被气得不行,气哄哄地转身就跑了,男人喊了两声后,没办法,只好在后面追。
“好了。”陆昀铮站起身,把手里的花露水递过去。
许宛棠顺手接过,一个没注意,碰到了陆昀铮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许宛棠的手立马往旁边挪了挪,接过了花露水,往自己的身前喷了几下。
“你要吗?”她给自己喷完后,抬头看陆昀铮。
陆昀铮还在回味着刚才转瞬即逝的滑嫩触感,喉咙往下压了压,“嗯。”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许宛棠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疑惑地皱了皱眉,“嗯什么嗯啊,转过去啊。”
这人怎么跟傻了似的?
难不成花露水里有酒精,陆昀铮对这东西过敏?
“哦。”陆昀铮的耳朵又红了一些,冰冷的面庞也染上了薄红,动作利落地转了过去,只留下红透了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