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西海鸽子市
人影绰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水、青草、鸡粪、鸭屎与香烟的各种气味。
三愣子、孙东升和大壮在卖力的卖手表。
“哥们儿,要手表吗?”
三愣子紧盯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尤其是那些穿着讲究的。
有的人匆匆一瞥,便转身离去,留下冷漠的背影;而有的人,则会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些手表,三愣子便趁机凑上前,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这可是上好的梅花表,戴出去倍儿有面子……!”
没过多久,三愣子便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卖出了一块手表。
他兴奋地接过钱,手指快速地在钞票上摩挲着,脸上的笑容如同初升的太阳般灿烂。
正当他美滋滋地数着钱时,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看场子的杜雷带着两个小弟,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
杜雷笑眯眯地开口:“哥们儿开张了,是不是该把摊位费交一下了?”
三愣子装傻充愣道:“摊位费?什么摊位费?我就是来转转,没摆摊儿。”
一个光头青年恶狠狠地盯着三愣子:“你小子别耍滑头,你不是一天来这儿了,是不懂规矩?还是找事儿!”
三愣子冷笑一声,用言语反击:“哥们儿,这是你们家的地方吗?写着你们家的名字吗?你们凭什么收钱?”
杜雷皮笑肉不笑的说:“哥们儿,这场子是我们看的,盯梢放哨,忙里忙外,你总不能让我们白忙吧?你生意不错,不至于为了那几块钱闹得不好看吧?”
三愣子轻笑道:“我的钱都是血汗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跟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想要钱冲你爸要去,跟我要不找。”
光头青年一把抓住三愣子的衣领:““小子故意找事儿是吧!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场子,信不信我废了你!”
三愣子不屑道:“你老大不就是那个什么小混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杜雷冷笑道:“哦,你也有老大,说说看。”
三愣子趾高气昂道:“我老大是脚踢齐天,拳打郭黑子的城东棒梗,你敢动我一下,我老大饶不了你。”
杜雷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三愣子的脸上:“什么玩意儿,老子没听说过,今个儿,你要么按规矩交钱,要么哥们给你松松筋骨。”
三愣子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想要反击,却被光头青年狠狠地摔在地上。
孙东升和大壮见状,连忙跑了过来。
孙东升急忙叫嚷:“哥们儿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杜雷瞥了孙东升一眼,冷冷地说:“你们是一伙儿的。”
孙东升连忙点头承认:“是,我们一块儿的。”
杜雷冷着脸说:“你这个哥们儿不守规矩啊,故意找事儿。”
三愣子在地上挣扎叫嚷:“我老大是棒梗,你敢动我,你完了。”
杜雷冷笑一声,又是一脚踹在三愣子的腰上:“草泥马,还他马狂,行,你老大牛逼是吧,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三愣子趴在地上,挣扎着看向孙东升,怒气冲冲的叫嚷:“东升,你去找老大,去啊!告诉他这里的情况,我不能让这帮人这么欺负。”
孙东升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个三愣子,怎么总是这么冲动,郭黑子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好不容易消停了点,又来鸽子市惹是生非。,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打架的。”
但看着三愣子那副狼狈的模样,他又不能不管不顾。
“知道了。”
孙东升勉强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被一个短发青年拦住了去路。
这青年身材瘦削,眼神锐利,冷冷地看着孙东升:“你也不懂规矩?摊位费呢,一人两块,不交钱就想走,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孙东升不想与这些人发生冲突,深吸一口气,掏出钱给了短发青年:“哥们儿,我这兄弟不是故意找茬的,只是手头紧,想多赚点钱,摊位费我们交,但能不能放了他?”
短发青年接过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了他?你以为我们是开善堂的吗?规矩就是规矩,不守规矩的人就该付出代价,要不然我们以后怎么做事?”
孙东升无奈,只能先行离开鸽子市。
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总算到了棒梗的住处,找到了还在呼呼大睡的棒梗。
“东升,你这一大早的,咋了?”
棒梗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未醒的迷茫。
孙东升急赤白脸的说:“出大事了,三愣子在鸽子市被打了,现在还被扣在那儿。”
棒梗闻言,脸色骤变,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坐了起来,一脸气愤地叫嚷:“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我的兄弟!”
孙东升苦闷道:“是小混蛋手下的杜雷,在西海鸽子市看场子的。”
棒梗二话不说,迅速穿上衣服,气势汹汹的说:“走,我们去找他算账!,敢打我兄弟?那就是打我棒梗的脸!”
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鸽子市,晨光已渐渐洒满大地,给西海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天已大亮,人们早已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几个小弟在收拾残局。
大壮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小树林旁,挥舞着手臂,焦急地呼喊着:“老大、东升哥,这儿!”
棒梗加快脚步,穿过稀疏的树木,只见三愣子被粗绳紧紧绑在树干上,脸上满是伤痕,鼻青脸肿,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老大你总算来了,救我啊!”
棒梗怒吼着冲上前去:“哪个王八蛋敢打我兄弟,活腻了是吧!”
杜雷带着一帮小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吃了一半儿的苹果,慢悠悠地走向棒梗,眼神不善的问道:“你就是他的老大?人是我打的,因为他不守规矩。”
“规矩?狗屁的规矩!”
“在四九城!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棒梗怒不可遏,对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讲规矩?赶紧把人放了,然后摆桌酒给我兄弟认错,否则,这事儿没完!”
杜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一脚踹向棒梗的肚子,将他踹倒在地,疼得棒梗瞬间蜷缩成一团,发出“哎呦”的惨叫,愤怒的大喊:
“窝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棒梗!我干爹是佟麻子!你敢打我?你完了!你死定了!”
杜雷不为所动,反而扔掉手中的苹果,从腰间抽出皮带,面无表情地走向棒梗。
皮带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重重落在棒梗的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每一声都那么清脆响亮。
棒梗嘴硬的大骂:“王八蛋!你竟然还敢动手,等我告诉我干爹,一定弄死你!”
杜雷的小弟感慨,这小子真勇。
“啪啪啪!”
皮带继续无情地落下,抬手落下,抬手落下,一下接着一下。
很快棒梗的哭嚎声与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小树林。
孙东升在一旁焦急万分,却不敢轻举妄动。
“大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求放过!呜呜呜!”
棒梗的声音已近哽咽,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皮带抽在身上太疼了!
这狗东西太狠了!
杜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棒梗:“棒梗是吧,你不是很牛逼吗?就这?几下就扛不住了?你接着狂啊!”
棒梗强忍着疼痛与恨意,连连道歉,从手腕上解下一块九成新的东方双狮手表,递到杜雷面前:“老大,是小弟不懂事,我们知道错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杜雷接过手表,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然后拍了拍棒梗的脸颊:“小子,早这样不就好了,以后记住了,要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都他妈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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