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手一挥,军阵即变。
人马开始收拢,不再分散,将太史慈压入阵心位置,将他团团裹住。
武将突阵的条件之一,就是冲乱战阵,于混乱中杀伐前行。
一旦被人粘上,那就像是调入了一团浆糊泥,纵然本领再强,也只有不断杀戮周围的人。
若是冲不出去,那就只能将所有人杀光,或者倒在他人兵器之下。
一人在移动空间有限的情况下,要干翻大规模的敌人,是极困难之事。
更不要说还有孙策盯着。
随着部下撤的撤、死的死、降的降,太史慈成了陷阵孤军。
“太史子义,你本事不错,何必给袁绍这鼠辈卖力?”孙策大喝,道:“早降于我,可免一死!”
太史慈大笑:“怕死非好汉!要我投降也可以,你退了兵马,亲自过来,若能胜我,我自当降你!”
“伯符不可答应。”鲁肃连忙策马过来,道:“你身上有伤,何必要亲自冒险?若有爱才之心,派人将其拿下,再慢慢劝降即可。”
“此人武勇非凡,且一身正气,除非他心服口服,否则宁愿死战,也不会降。”孙策摇头,道:“子敬替我督阵,我与他战一场便是!”
“伯符!”
不管鲁肃劝阻,孙策换了一身干衣服,用刀割了伤口,将箭簇取出,只用白布一扎,便捉枪上阵:“太史子义,来战!”
“江东孙郎,名不虚传,果然英雄!”
太史慈赞赏点头,枪一举,径刺孙策。
孙策虽伤尤勇,不负小霸王之名。
诸军拉开包围圈,两将于中央酣斗,枪来枪往,斗至七八十回合。
孙策毕竟手上有伤,一枪走的慢了,让太史慈抓住,反向自己拽来。
孙策顺势推枪,身体往前撞去。
马背上,人撞人。
靠的近了,枪便难以大作用,太史慈急将枪一撇,伸手拔剑。
孙策同样丢了枪,左手扯住太史慈马头,右手抡起拳头,冲着马眼睛上便是一下!
砰!
那马吃痛,让孙策一拳惯倒在地,将太史慈也掀下马来。
孙策于马背上取剑,冲着地面的太史慈投掷而去。
太史慈就地一滚躲过,抡起剑冲着孙策马蹄扫来。
噗!
孙策战马哀鸣,同样将孙策掀翻下来。
人还在半空,孙策便拔起了地上的剑,就势砍向太史慈。
两人一上一下,剑与剑再交锋,火星迸溅,剑鸣铿锵,胜负难分。
太史慈眼中惊芒闪烁:“他身上有伤,尚能与我持平,怎比去年交锋时强了这般多?”
两人鏖战多时,鲁肃也只能干着急,忽有人来报:“西北位置,约有百骑飞来,问之乃冠军侯也!”
鲁肃闻言大惊,赶忙去迎接:“不知主公过来,未曾远迎!”
“子敬何须多礼。”周野下马扶起,笑着问道:“辛苦子敬远行。”
鲁肃摇头,有些惭愧:“我们不来,袁绍也已败了。”
周野听了亦大笑:“沛国某些人的表现,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啊。”
他没想到魏延所部能爆发出那等能量,直接把袁绍给顶翻了。
两人一路往交战处走来,鲁肃又谈起于吉之事。
周野略沉着眉头,思索片刻后道:“子敬,你就长留在孙氏,负责两处往来沟通,如何?”
鲁肃明白周野的意思,这是他担任一个长期性的使臣:“主公吩咐,肃自当遵从。只是将来若有变,单凭我一文人,只怕能力有限。”
周野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再考虑考虑,替你选个搭档。”
“如此甚好。”
既然孙策要从属于周野,接受周野委派的官员,也是合情合理。
“前方在作甚?”周野问道。
鲁肃猛然惊醒,急将孙策和太史慈相斗之事告知。
“孙策和太史慈!?”
周野亦觉惊喜。
这就是宿命和缘分么?
孙策得到了自己的增强,所以在负伤前提下,依旧能和太史慈持平。
“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周野解下黑袍,换个件普通衣物,也往前去观战。
两人酣战至激烈时,孙策却因为伤口崩裂,鲜血从臂膀处渗出。
太史慈收剑:“大丈夫不趁人之危,你先休息,我等再战!”
“好!”
孙策将剑一插,纵身跳出战圈。
太史慈也就地休息,还冲着孙策军一招手:“某渴了,将水拿来!”
一个都统将水丢给他,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们在水里下药吗?”
太史慈听了大笑:“我死不足惜,但要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杀我,臭的是孙伯符的名声!”
“主公伤势甚深,宜休息不宜作战。”大夫给孙策检查后皱起了眉头。
伤口原本不算很大,但因为用力缘故,导致伤口崩开,创面变大。
“无妨,只要能动,便能打!”孙策一挥手。
“不可!”
麾下诸将同时阻拦,唯恐孙策有失,死活不让。
“都闻江东军中多有精锐,谁敢替他和我一战?”太史慈目光巡视,道:“亦或者,一起上吧!”
太史慈之悍勇,众人皆有目共睹。
要说单挑,谁敢贸然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哈哈哈!”太史慈大笑,道:“看来除了孙策之外,你们都不行啊!”
“我试试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走了出来。
头顶带着一个铁盔,铁盔往前盖着,遮住了半张脸,空着双手。
“回去……嗯?”
孙策正想将人喝退,侧头一看,却惊住了。
周野冲着他暗暗摇头。
在孙策痴呆的时候,他走了过来,一抱拳:“借孙郎枪一用。”
孙策渐渐回神,将铁枪递了上去。
太史慈见了大笑,道:“孙策,何必派无名之辈来送死?你若信得过我,大可退去,太史慈在此等你伤好再战。”
“在此期间,在胜你之前,绝不离开此地半步!”
“太史子义莫要小瞧了江东豪杰。”
来人一笑,双手抱拳:“还请赐教。”
“通上姓名来!”太史慈道。
“等你赢了我,通名未迟。”那人又道。
太史慈一听差点气笑了。
我跟你打,那是自降身份,你小子还摆上谱了?
“小子,你可清楚此乃生死之战?若是输了,你哪还有机会通名?”太史慈笑道。
“我若是赢了,你当归属于我;我若是输了,那就不通名了,也不用丢人了。”那人道。
太史慈怒笑:“输给太史慈还会辱没你不成!?”
他握紧了枪,目视孙策:“孙伯符,他与我一战,可算得数?”
“自然!”孙策点头。
“看来你在孙策麾下还小有名气!”
太史慈喝了一声,步伐往前一赶,枪在同时探了出去。
“今日一战,太史慈让你名声更显!”
“可能没用。”那人淡然摇头,道:“三十回合之内,败你!”
“痴人说梦,活过三回合再说!”太史慈怒喝。
枪头摆开,攻势甚猛,连取三招,皆被对方轻松躲过,不由讽笑道:“本事未见,藏头纳尾到是有两下子。”
“是吗?那你看清了!”
对方喝了一声,脚面一抬,踢起枪头,冲着太史慈下盘刺来!
当!
太史慈硬闪一枪,脸色骤变:“力气不小!”
“何止不小,看好了!”
对方又喝。
枪如风,劲如雷,刚猛霸道,十回合连发不歇,如奔雷走天风。
太史慈瞬收轻视之心,严神已战。
至二十回合,心头波澜起,手中力已有些不支。
斗到二十七八回时,对方笑了一声:“差不多了!”
铿!
枪贴着枪,擦出一片火花。
太史慈只能将枪一带举在头上。
“跪下!”
对方轻喝一声,步伐往前一赶,手中力道一压!
太史慈顿觉泰山压顶,其力无穷,不可卸去。
扑通!
身体一震,膝盖已跪在地上。
那张脸,羞惭至通红,发力至苍白,额角有汗渍,难看至极。
拿不下受伤的孙策就算了,还输给一个无名小辈。
这……难以接受!
“太史慈轻敌海口,败于阁下之手,实自取其辱,动手吧!”
那人收了枪大笑:“你先前战了一番,还能坚持二三十回合,已是不容易,还惭愧什么?”
孙策也看得心惊胆战。
对方之强,尤在他意料之外。
“起来吧,普天之下,谁输给他都不丢人!”
太史慈听了一愣。
孙策却冲着周野一抱拳:“策见过姐夫!”
“姐夫?”太史慈懵了:“你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