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
“我与他是死敌,双方皆已拔刀见血,寸步夺命之间,找我要钱?”
“我能给钱给他?给钱给他打我!?”
蹋顿都要气笑了。
这家伙是疯子还是傻子,亦或者想钱想疯了?
有打仗之前讹钱的,不给就打你——例如之前周野讹吕布。
有打完仗讹钱的,算是战争赔款,避免下次战争——例如之前周野讹刘焉。
呵!
你还别说,讹钱这种例子,似乎举他总错不了。
这次倒好,他又玩出花来了。
打一半找我讹钱?
“不可能!”
“想都不要想!”
“我要是会掏钱给他,立即就地拔刀抹了脖子!”
蹋顿虽是乌丸人,但平日里还是颇注意风度的。
今天不择言辞,显然是有点急眼了。
“他们说周云天此人就是如此,但凡有能拿好处的机会,绝不会放过。”那楼哼声哼气道。
那楼身高九尺五寸,身穿骨衣,面狰目狞,牙突似獠,分外凶悍。
说话间,眼中杀气喷薄。
“既已被俘,那便随他处置。”
“整顿兵马,与其决战。”
“斩了周野,给死去之人报仇便是!”
“有那么好斩,能容他到现在?”蹋顿扫了他一眼。
那楼抱拳而出:“他若敢来,末将亲手撕了他!”
“只是这小子躲在南阳温柔乡里,实在算不得什么英雄!”
“两军交战,主帅岂会轻易上阵。”蹋顿摇头,道:“斩周野不现实,但用武力解决问题,却是唯一的可能。”
众人面露疑惑之色。
武力解决问题?
难不成,还能杀到汉军后方,将这么大批俘虏给夺回来?
这显然不现实。
面对众人的疑惑,蹋顿只是一摆手:“再等等消息。”
“另外,难楼王那边如何?”
“袁公和车骑授意,让难楼王先行放弃刘备,来援助我们,挡住周云天为要紧。”
乌丸八王,除了蹋顿和楼班身份特殊之外,便属难楼实力最强。
早年,难楼手中号称有九千落乌丸部众。
其硬实力,一度超过了丘力居。
手中大将令狐豸和甫盘在和刘备开战后,一直与刘备麾下关羽、阎行相持。
勇力过人,文武兼备,实力相当强劲。
他原先在五原西河一带,给刘备巨大压力。
因为分出太多的兵力对抗难楼,导致刘备在面对袁吕时,更加被动。
难楼的参战,是袁绍三方集团从周野部感受到了威胁。
挡不住周野的支援部队,就无法解决刘备!
难楼移军,刘备的压力将会减缓。
蹋顿手中的牌,无疑也会变得充沛。
“这倒是个好消息!”蹋顿点头。
敌我双方态势即将生变,蹋顿底气便足,他打算给太原王鲁昔增兵。
“再看看……”
到现在为止,周野都没有放出明确的价码来。
第二日,他便等到了自己所要的消息。
张辽徐晃所部抵达河东郡临汾,在这里,贾诩派人给蹋顿送来了一封信,开出了明确的价码:一名乌丸男子,只需黄金十斤。
“绝无可能!”
“异想天开!”
蹋顿见信,怒极反笑:“一人十斤黄金,三万人便是三十万黄金,他好大的口气!”
这是一场绝不可能达成的讹诈。
在这时候找自己要钱,本就是愚蠢之举。
还要这么多?
做梦!
别说拿不出来,就是真能拿出来,把这钱用来招呼你不好吗?
蹋顿岂是没脑子的人,当即否决,批信回复:士为国死是其所归,拘俘要价实为不耻!
双方的位置已经很近了,信很快便传了回来。
临汾。
张辽徐晃兵锋指乌丸,却对周野突然发下的任务摸不着头脑。
“主公此举,是要将战争利益最大化。”贾诩笑道。
“双方死战,他怎会奉钱来资我们?”徐晃摇头。
“公明此言有理。”贾诩点头一叹:“这于我而言,也是个难题啊。”
这时,外头小校走了进来:“蹋顿回信。”
贾诩拆开看了,笑道:“蹋顿番奴,倒也学过汉家之书。”
“他怎么说?”张辽问道。
“自然不给,有搏杀之意,一战解局。”
贾诩摇头,忽而眸子亮起:“有了!”
“嗯?”两人同时看来。
“若能屡胜于敌,便可加重砝码,使其就范。”贾诩道。
徐晃又一次摇头,道:“军师说笑了。我们来打仗,本就是求胜的,既能屡胜,还在乎他做甚?”
“诶~”贾诩含笑摇头,道:“公明此言差矣!敌人嚣狂,却有几分实力,先以小胜破之,以政道胁之,两手并施,便能让他割让利益。”
“终以小胜之成,换取大胜之功。”
“既可破敌,又大益于我,便是此中奥妙。”
徐晃眉头皱着,和张辽对视一眼。
张辽立的板正,目不斜视。
徐晃暗暗心惊:他听懂了?了不得!
这时,贾诩已批信回复:如不允诺,发兵击北屈、走蒲子、过通天山、入西河,取你狗命!
狠话撂完了,他又对张辽道:“有劳文远,调些兵马,先拿些俘虏来,不久便要派上用场。”
“好。”张辽点头。
议事结束,两将离去。
走到门口,徐晃忍不住问道:“文远,先前军师所言,你可听懂了?”
“没听懂。”张辽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徐晃一瞪眼:“你也听不懂?”
“我哪听得懂?”张辽摇头。
“那你……”
你听不懂,你怎么还一脸理所当然?
“听不懂,与其不想,我们打仗便是,这些勾心斗角的计谋……”张辽摇头。
徐晃点头:“说的也是。”
张辽差马延去办贾诩之事,徐晃则准备出击北屈。
信又回到蹋顿手中。
贾诩的话很狂,意思也很明显:
不给钱,我就揍你!
我不但要揍你,还告诉你我接下来怎么揍你!
有本事不给钱,那就出来练练!
“文弱之人,怎敢在我面前狂言!?”
蹋顿雷霆大怒。
欺人太甚!
周野到现在都没露脸。
自己呆在南阳泡温柔乡,一面还向自己讹钱。
结果他一个手下都这么嚣张!?
怒气将发,蹋顿深吸一口气。
作为统帅,他必须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报!”
这时,一人快步而入。
“赵云庞统已至祋祤(duiyu),与太原王鲁昔对峙,托人传来一信。”
“啰嗦,什么事,念!”蹋顿一甩袖。
来人将信拆开。
“我,赵云,交钱!”
很简洁,赵云惜字如金,一点都不啰嗦。
砰!
蹋顿一脚飞出,将桌子踢了个粉碎。
“欺人太甚,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