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给我杀!”
不断喷溅起的血水中,回荡着某人的嘶吼声。
许久,风平浪静。
被包围的孙策军,被全部斩杀殆尽。
混乱的水军渐渐消停下来,外围徐盛的船也开始退去。
孙权靠着桅杆,缓缓坐了下去,呼呼的喘着粗气。
“公子,这不能怪您。”
“他尊崇冠军侯,便背离了所有人。”
“夺回大权,这乱世才有孙家的一席之地。”
张昭走来,将他扶起。
孙权终究是孙权,很快便平复了那少的可怜的感情:“人都处理干净了么?”
“没有准降。”
“除了大哥的人之外,其他人也得洗一遍。”孙权又道。
张昭目光微凝,随后还是点头:“您的心腹毕竟人少,只能借用他们的人手。”
孙权能迅速拉起自己的队伍,靠的是背后的豪族诉求。
借助他们的力量,拉起一支可以为了共同利益厮杀的队伍。
在对付孙策、帮助孙权成为九郡之主这一点上,他们的利益是共同的。
“好。”孙权没有犹豫,点头:“都记下来,日后……好论功行赏。”
张昭面露喜色,拱手道:“我就先替他们谢过公……主公了!”
“对了!”
孙权猛然想起:“寻尸!”
“已经在打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不到尸体,他们难以安心。
或是上天不忍,激战过后,破釜塘上呜咽着落下了雨。
先是细雨绵绵,而后如同瓢泼,将血腥味荡的干干净净。
孙权等人费尽力气,也没能找到孙策的尸体。
孙策死了,昌豨和孙权都活着。
这件事该如何对外宣称,是个问题。
孙权要顺利接管九郡之地,他就不能明目张胆的背上杀兄之罪。
看孙策不爽的人有很多,但尊崇孙策的人同样不少。
昌豨也明白这个道理,得知孙权往北徐县去了之后,他自觉的带着人马往盱台方向靠来,和这边的伊礼军会合。
他们还顶着泰山贼的名头,但是听从曹操的命令。
这一次来跟孙权是合作关系,按照之前和曹操的约定:他们将得到更大的好处,起到在这监督孙权的作用。
昌豨不知道,在他去见伊礼的时候,张昭更先一步。
他带来了孙权的诚意!
“将军在泰山,论势不如昌豨,无论从谁,皆在其下。”
“孙仲谋新担大任,急需强人,特差我来请将军。”
孙权将让他接管一郡之地,名正言顺的掌握兵马,并且给他找个大族夫人,让他彻底洗白。
伊礼脑子不怎么样,再加上经常被昌豨压制,本就心中不忿,让张昭给忽悠了。
除掉孙策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昌豨兴冲冲的来找伊礼。
他又如往常一样,趾高气昂,拿伊礼当下属。
没想到,一贯忍气吞声的老实人伊礼,直接给了他一刀!
昌豨好不容易从孙策手下捡了一条命,就这样交代了。
昌豨部下大怒,直接大举进攻伊礼。
伊礼借城防守,又有张昭助阵,当地人出手帮忙,昌豨部下难以成功。
伊礼将昌豨人头交给张昭,道:“我已依先生之言,斩昌豨之首。先生当携此头颅往见仲谋,让他替我解围。”
虽然小命还在,但一直被堵着不敢动也不是个事啊。
“将军放心。”张昭点头,带上昌豨人头去见孙权。
抵达徐县的孙权,同样没歇下来。
第一时间,他便将朱然给找了过来,和他将口供对齐整:孙策入破釜塘,遭昌豨兵围,血战至死。
同时,他问道:“潘文珪何往?”
“追张子纲去了。”
张纮在孙策动手的当晚就走了。
这个聪明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往下邳隔壁的沛国跑。
沛国是周野的地盘,臧霸镇守在那。
张纮往沛,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他掌握了一定信息,想要寻求庇护。
如果让他进入了沛国,要抓他就难了。
还好,他在取虑的时候,被截了下来。
身上带着的孙策之书,被人截走。
拿到书信后,看守之人便松懈了下来。
再加上张纮德高望重,有人帮忙,他又在夜里逃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往沛国,而是在众人的帮助下往北而去。
北面有谁?周瑜!
张纮本是徐州人,早在灵帝时期就有贤名。
知道单骑难走后,迅拉起了一些人护住自己,继续北行。
潘璋得知,领骑兵追击。
途中连袭两次,张纮人马散乱,又只剩数人随行。
到了下邳北面良城一带,再次被潘璋追上。
“先生为何连番逃窜?”潘璋大声喝问,眼中有杀气。
张纮冷笑,道:“你又为何要追杀于我?”
“潘璋不敢,只是请先生回去议事!先生急切而去,莫非有投敌之心?”潘璋又说了一句,策马冲了过来。
张纮心头一凉。
他是孙策请出山的,也是孙策援救孙权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人。
他没有证据,但他知道部分真相。
这真相足以要了他的命!
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不能将真相传出去。
“何人放肆!?”
刀锋将近,一声大喝如雷霆般响起。
山道之上,一骑如风而来。
潘璋见只有一人来,并不畏惧,反喝道:“潘璋行事,谁敢阻拦?”
言罢,也不拖沓,一刀冲着张纮斩了下去。
“东莱太史慈在此,你敢!”
那人还未靠近,火速张弓射来。
砰!
一箭穿兜鍪而过,吓得潘璋险些落下马去。
刀锋一顿刹那,太史慈便杀到了,舞枪便刺。
太史慈昔日在北海挡过孙策,更是和孙策激战,难分高下。
是冠军侯亲自出手,才将其降服。
潘璋知道他的威名,慌乱的接了几招:“同为一家之将,子义将军怎为难于我?”
“一家之将,你怎敢对张先生动手!?”太史慈怒目而视。
“末将领命而来,只是想请先生回去议事。”
“领谁人之命?”太史慈又追问道。
潘璋知言多必失,又忌惮太史慈,不敢动手。
太史慈还不清楚具体事宜,也不想生事,只能先护着张纮退去。
“将军,让他们走么?”随从问道。
“算了。”潘璋摇头。
张纮手中信已经被截下,而且当时孙策还没开始救援,他根本没有铁证。
张纮再次脱险,感慨万千:“幸有子义来,不然今日休矣。”
“他怎敢对你出手?”
“此事涉及极深。”张纮摇头,道:“倒是子义,你怎往南来了?”
“公瑾得子敬来信,说伯符将冒险,差我单骑来援。”
一个人,跑得快。
而且这一个人,作用又大。
太史慈早年做的就是游侠,还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游侠,到哪都能拉起一票老友。
(稍作解释——太史慈文武双全,孝义并重。无论在东吴还是当时的民间声望都很高,他在山越都有很强的号召力。其实在很长时间,可以把他看成一个小型诸侯,太史慈活着的时候,在东吴诸将中地位是非常高的。)
一手神弓一手神枪,天下何处去不得?
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举足轻重的效果。
听了太史慈的话,张纮眼睛一红,终是憋不住,哭道:“晚了,晚了!”
太史慈心头一震,急忙扶住张纮:“先生何意?”
“伯符已经没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