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头,尽管走!”
蒋钦厉声喝道。
两军埋头直走,阎行拼命狂追,带着少数骑兵为前队,已赶上了两军后队,砍杀不少军士。
高览无奈,只能带着从骑回头,略行阻拦,又被阎行击垮。
未多时,蒋钦领少数亲卫赶来支援,两人联手合兵,再次败退。
“别让他们走了,宰了以报此仇!”
郭汜砍翻一个周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狰狞喝道。
二将抵挡不住,夺路狂奔。
地势逐入山区,转过一个山道口后,一阵箭雨迎面而来。
阎行挥矛遮拦,郭汜干脆退后,追了一路的军士也只能暂时躲避。
“谁在山中!?”
阎行无所惧,大喝之间反纵马向前。
“马岱在此!”
马岱也不接战,喊了一声便冲着他开弓。
箭矢如蝗群,压的阎行军撤退抬不头来。
阎行一人离军太远,也只能找掩体暂避。
“我以为你能飞过来呢!”
马岱大笑,领兵退去。
“追!”
阎行也不生怒,只是挥手招呼诸军。
没办法,钖县往后是上庸,而上庸是沮授这些年精心构造的大城。
等这两万多生力军涌入上庸,汉中之战也将会演变为城池攻坚战。
再加之,开战之前,周野向汉中运输了大批粮草辎重。
不缺粮草,又有坚城重兵,到时候要啃下来就真的难了!
“必须咬上他们。”
“绝不能让他们从容退去!”
阎行如是对郭汜道。
他领兵在前,郭汜督军在后,防止有军士懈怠。
后方,严颜的部队也正在往这边赶来。
不久,天渐亮了起来,山道却变得更加窄小。
依着纵向山势,军马只能走在半山腰的一条山道上。
这种道路,部队摆不开,人一多就会拉成长龙,对方速度也必然会缓慢下来……
只是这里的地面为何如此奇怪?一个个凹陷的圆坑,不像是人马践踏走出来的……
阎行正如此想着,前方斥候跑了回来:“前方有许多人就地休息,离我们只有两三里地!”
“果然如此!”
阎行目光一振,回身喝道:“加速前进!”
为了振奋士气,他再一次走到了最前方。
距此不远之地,一片密林之中,王凌紧盯着这批人的动向。
直到他看到了阎行的将旗!
这时候,他果断竖起了手中的一面红色旗帜,同时发出一声大吼:“放!”
放!!!
山谷之中,声音回响,宛如穿过群山,又汇聚到这条要道上。
听到这个字眼的阎行,心头一惊,急忙抬头。
呼呼呼——
空中,一片片巨石飞起,向着他所在的这条小道砸来!
“砲车!”
阎行脑海中一声轰鸣,他想通了。
地面凹陷的圆坑,是对方在调校砲车后留下的痕迹。
砲车,也被称作为炮,就是更加系统化的投石车。
这种东西优点是威力大,缺点是准头差,而且移动速度缓慢,更多的是没法移动的。
所以除了绝对优势攻城时,使用这种武器的人并不多。
因为对付砲车很容易——骑兵散开,呼啦啦冲来,一阵乱砍就可以了。
就砲车那个准头,一千个人跑过来,他能砸死几个?
但在这,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山道狭隘,所有人都挤在这一条小道上。
看地上的痕迹,对方分明在很早之前就预备在此开战。
针对这条道路,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位置调整。
也不需要移动,当打靶子就行了——直到今天,阎行等人直接站到了这靶子上。
这还有悬念吗?
石头落下的时间非常短暂,连惊声都听不到几句,便是骨肉破碎的声音。
被抛下的石头砸中的人,就如烂泥一般栽在草里,肉里面突出一两个泛白的骨头渣子……
巨石落地的轰隆声,未被砸中人的惊恐喊叫声,以及血肉消亡的残酷之音,在此残忍交织。
阎行即便有一身惊天之武,也挡不住这样的威能。
但作为顶尖超一流,他速度和反应很快,迅速找了一个看似可以躲避的大树。
砰砰砰!
石头不断落下。
树枝纷纷散落。
剥了树皮枝叶的树木,露出当中的嫩肉,和草里血里冒出的骨头渣极为类似……
坐在树下的阎行,很快满脸是血,铁盔也憋了下去……
后军疯了。
幸存者仓皇而走,大叫崩溃。
这东西他们见过,但没有见过如此密集打击的方法。
需要大批人力、石料、地形、时机,才能促成面前这降维打击般的一幕。
石料倾泻的极快,覆盖的极全,但攻势也很快停了下来。
“把东西点了!”
王凌有些心疼的看着那些砲车。
这东西不毁了,万一刘备拆了直接拿来攻上庸呢?
砲车是改造过的,十分精妙,怎么能让他得了便宜呢?
舍不得,也得烧。
好在,阎行算是死了,那条道也被暂时堵上了——不亏。
郭汜看出了动静,先派人往前去探查。
谁愿过去?
郭汜对付部下还是有一套的,立马拔出剑砍了好几个人。
众人去看了,说投石已停止,一片林中起火,对方应该烧了砲车走了。
郭汜还是怀疑,脱下甲胄头盔,让部下穿上,又让他举着自己的大旗过去。
这一次,依旧无石砸来。
郭汜终于放心下来:“可还有活人?”
“四处皆是血肉之泥,哪还有活人……”军士脸色发白。
郭汜神色几变,随后痛苦长叫一声:“彦明,我的兄弟啊!”
他提着剑,跨过一具具尸体和石头,带着众人来碎尸中寻阎行踪影。
后方,严颜离的虽远,却也听到动静。
“快,前面出事了!”
严颜来到之时,恰好有军士发现了坐在树下的阎行。
郭汜大哭而来,半跪下来去看阎行:
一颗石头砸开了树干,敲在铁盔上,要了阎行的性命。
“兄弟啊。”
“你我才有兄弟之义,竟已阴阳两隔,怎叫我不心痛!”
郭汜哭声如嚎啕,颇有真情意切之感。
伸手取走阎行头顶之石,替他扶正铁盔。
就在这时,满脸血中,忽地睁开一双眼来!
刹那的凶光,慑的郭汜心一惊,下意识往后一退。
阎行目直视郭汜,宛如活死人一般开口:“我将亡,意将独子与部曲托付于兄。”
郭汜压住喜色,再度向前,洒泪道:“兄弟且说,有何信物,交于我便是。”
“有。”
阎行说了一个字,颤抖的手伸往腰间。
“我替你取。”郭汜再次半跪至他面前。
铿!
阎行自腰间,抽出一把凉刀来,猛地往前一刺,正中郭汜胸膛!
郭汜大睁着眼,看着胸膛滚滚之血,难以置信。
“你……你为何……”
阎行身体往后一沉,力气全散,头颅略歪,看向西面。
“大王,臣尽力了……”
说罢,也不闭目,就此死去。
ps:阎行这个角色是《三国演义》中未引入的,但对于他的武力确有记载——“行尝刺超,矛折,因以折矛挝超项,几杀之。”
本书中的设定是略胜庞德(老年关羽),顶尖超一流。
最后就是追击的问题:
在开了上帝视角的读者看来:这不能追,这有埋伏,这追不是送人头?
但在阎行看来:
其一;我追了敌人几十次,这次为什么会想到不能追?
其二;之前几次都有埋伏,且有人糟了暗算,我可以不追,但不追让他们跑了怎么办?一旦咬上去,可以省下多大的功夫?
上帝视角是没法开的,打仗取舍又是很难的,利益与风险共存,你去不去冒这个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