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祝呆呆坐在办公室内,那宽大柔软的老板椅似乎承受不住他那巨大的体重,而吱吱响着。
换作以前,严祝早就叫来秘书,劈头盖脸骂一顿,然后换一台限量版大牌人体工学的老板椅。
可惜的是,宋哲林已经消失快一个星期了,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没办法,他还通过某些渠道找到了一些涉黑人员,给他们发布了命令,限期找出宋哲林。
宋哲林到底去哪儿了呢?
市纪委和公安其实早就展开了寻找,但奈何事发突然,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完全托付的人,无奈之下,只好告诉严祝,没办法。
这会儿,严祝心情很不好,他感觉似乎有一张大网在逐渐地严密地包裹着自己。
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就是把所有渠道都用上,似乎也无法撕破这张网。
想来想去,他拿起电话,拨号出去,响了大约三四声,电话接通。
“领导,那根线已经切断了。请您放心。”
“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严祝,我早就说过,你们和他的来往,不要跟我汇报,我也不想知道,明白吗?”
“领导,你一天是我的领导,就一辈子都是。时刻向您请示汇报,这是我的本分。”
“你小子,还真会说话。好了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打哑谜了。”
“我就是不踏实,总觉得有张大网在裹着我。”
“不用担心,你是市委常委,轻易不会有人动你。但是你自己也需要清算一下,通过非正常渠道到底拿到了多少。严祝,要懂得明哲保身,”
“老领导,我工作向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呀。当然,也就是有时候会跟秘书、助理呀打个麻将…”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本分。”
放下电话,严祝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他打开一个抽屉,从夹层中拿出一本护照。
跟那位领导通电话,本来想要一份安慰和保证的他,根本没有达到目的。
从那个看似热情,但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回答来看,或许组织上真的在对他进行调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端详着手中的护照,脸色慢慢沉静起来。
…
胡伟,一个街头小混混,但基本上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状态,没名没号的,只能在最底层胡混。
但某一天,他竟然认识了一个自称神通广大的人。
那人说可以帮他完成心愿,一开始当然不信,但很快就发现,这是真的。
当对方替他完成了三个心愿以后,他臣服了。
这以后,他就成了对方的手下,让他做什么都毫无怨言。
甚至有几次都是触犯法律的,他仍然去做了。
比如最近一次,他亲手将强力安眠成分挨个注射到大包装水中。
据说,一些警察喝了这些水,睡了将近一天才起。
但因为他们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犯人,又都受到了处分。
他很兴奋,觉得自己战胜了警方,这是一个重大胜利,具有里程碑意义。
许久以来,他很痛恨警察,当然,也十分害怕警察。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警察专门抓坏人,长大以后,还经常受到同父异母哥哥郑山的欺侮。
郑山是个很孝顺的人,他母亲跟父亲离婚后,就再也没跟父亲一起生活。
胡伟是郑山父亲的第二个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母亲姓胡。
但不管怎么样,郑山和胡伟算是亲兄弟。
可加入警察队伍的郑山对小混混胡伟十分不待见,只要见面,进门就是一顿痛打。
胡伟一直忍耐着,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去,把这女人绑了,然后让这女人去给郑山打电话。”
胡伟看看地址,答应一声,就展开了行动。
仅仅用了不到两小时,他就把满头白发的老女人逮到了恩人面前。
“让她告诉郑山,杀了杨峰年,就放他们娘俩离开,否则,他们都要死。”
胡伟没有半点亲情,立刻把老人暴打了一顿,然后,递了个电话过去。
老人电话一接通,就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郑山赶紧问老母亲到底遇到了什么是事情。
老人只说了一句话:“杀掉杨峰年,否则我们都要死。娃,我不想死,不想死呀。”
电话那边好长时间没有传来声音。
“郑山,你想好,为了一个罪该万死的犯罪分子,放弃养育自己四十年的母亲到底值不值。”
这是下午的事情,参与值班的内保干警把电话交给郑山时,他都是蒙的。
当晚,郑山发现竟然自己是杨峰年的看守之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羁押点突然传来警报,孙毅,李尔好奇心重,出了杨峰年所在的房间。
郑山犹豫不决,一直到孙毅,李尔离开房门,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他们二人返回之前,他干脆利落地折断了案犯杨峰年的脖子。
后来,孙毅,李尔二人再次离开,他迅速溜过去,将杨峰年摆了一个自杀的造型。
胡伟为此得到了一大笔钱,原本应该去外地的他,竟然因为贪恋某个女人的美色,而流了下来。
这女人如果是正常人也就罢了,关键还是个女硕士,这又作何感想?
胡伟活该倒霉,在女人家里亲热时,因为隔音效果差,被邻居举报。
结果,胡伟顺利落网。
原本警方还在为杨峰年的死亡绞尽脑汁,没想到一个小混混,给他们解开了困惑。
胡伟十分配合,但却对警察存在各种恶意。
可警察就是警察,要让犯罪嫌疑人彻底臣服有好多事情。
胡伟在警方强大的心理攻势之下,选择了坦白从宽。
他的上家就是宋哲林。
宋哲林其实也不好过,原本还存有一定希望,希望有人或者组织能够救他。
但很可惜,他根本无人理睬。
之后,宋哲林全线崩溃,说了好多内幕。
这份口供直接指向了严祝。
在这种情况下,省纪委立刻有针对性常委副市长的计划。
“不行,我还得走,绝对不能在这个阴沟里翻船。”
市委市政府大院是个十分神奇的地方。
平时都无风三尺浪,何况现在?
大家都在传一个事情,那就是严祝要垮台了。
当这些谣言慢慢变成燎原之火的大势。
严祝当然坐不住了。
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只能走。
哪怕前面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他也愿意。
很早以前,他就在米国梦的熏陶下,开始向往那个最美丽的国家。‘’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走了。”
严祝看了看办公室,当拿起公文包时,无奈地笑了。
他自言自语地道:“对不起了,我可能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说罢,他神态淡然地离开了办公室,一路上,还很亲切地跟那些向他打招呼的同事微笑示意。
领导们事情多,会议多,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但苏长泰、杜斌等人听到没找到严祝时,还以为对方去忙公务了。
可转眼两天过去,苏长泰意识到出问题了。
“查,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必须找到人…”
苏长泰脸色铁青,政府这边常委副市长丢了,这简直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