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朝廷不想给他们得到我们东秦的好处。”
陆芷沅笑着把一颗剥好的杏仁放进她的小嘴巴。
“为什么呢?”庄宜和其他孩童一样,什么事情都一直追问为什么。
陆芷沅耐心答道:“这件事情涉及到两个国之间的利益,你若想知道,回头我给你念《春秋左传》和《太史公书》,然后你再告诉我,西夏朝廷为何不给他们的百姓得到我们东秦的好处。”
“好。”庄宜乖巧地应道。
李怀川笑道:“大姑娘这么小,就要学这些了吗?”
陆芷沅道:“不算学,只是让她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因何发生,结果如何,让她对是非有自己的分辨。”
她又看了一眼一直含笑望着她的祁渊,“且庄宜是殿下的嫡长女,身份贵重,学识和见地若能精进,亦能彰显东秦大国之气派。”
祁渊伸手摸了摸庄宜的小脑袋,“庄宜,听到没有,你小娘对你期望甚高呢。”
八仙楼的掌柜很快带着伙计来上菜,又特意送了一壶酒,向祁渊殷切地笑道:“殿下,这是新到的西域美酒,小人赠与殿下尝尝。”
祁渊颔首:“多谢掌柜。”
掌柜和伙计退出去,长风顺手把门关好。
李怀川拿起酒壶给他们斟酒,问道:“殿下,岳州栈道之事,可有眉目吗?”
祁渊举杯同他碰了一下,“还没有,他们既想到在那里行事,怎会轻易地让我们查到。”
他看到陆芷沅光顾
着给庄宜夹菜,便盛了半碗海味丸子汤放到她面前,“你吃你的,我给庄宜弄就好了。”
“华侧妃的法子很好,御史台,中书省,恳请陛下严查此事的奏折上了很多。昨日下午,微臣特意在城中的酒楼食肆茶馆转了转,很多文人志士都在议论此事,让朝廷严惩意图谋害储君的奸佞小人。”
庄宜猛地抬起头,惊慌地问道:“谁要谋害我爹爹?”
李怀川一下就闭上嘴,有些尴尬和不安地看了祁渊一眼。
华侧妃方才已经说了念《春秋左传》等书给庄宜听,庄宜又怎会听不出意图谋害四个字的可怕,他大意了。
陆芷沅同她解释着:“庄宜,这世间有好人,也有坏人,你爹爹身为储君,不仅要面对好人,也会遇到坏人。但是你放心,你爹爹很厉害的,而且他身边还有很多厉害的人保护着他,他不会有事的。”
祁渊也哄着庄宜:“小娘说得没错,爹爹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暼了李怀川一眼,李怀川后背一凛,低下头吃东西,不敢再言语。
用完午膳,李怀川先行告辞,因祁渊说这几日带陆芷沅去见叶寒舟,两人便带庄宜去买东西作为见面礼。
他们走进一家书局,没有注意祁泓正坐在对面的酒肆喝酒。
祁泓也没料到会突然看到陆芷沅,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披着青梅斗篷的纤细身影,直到那身影隐没在书局门口,目光都不曾移动。
昨日
在晋王府,只得偷偷看了她几眼,内心便欢喜得难以言喻,今日得这般毫无顾忌地瞧着,他眼中的笑意已压不住了。
同他一起饮酒的世家子弟没有看到祁渊和陆芷沅,见他突然笑起来,打趣道:“这几日殿下不用跟着楚相处理公事,看着很是高兴呢。”
“自然。”祁泓将一盅酒一饮而尽,目光还望着书局门口,“除了我三皇兄,谁乐意同那些啰啰嗦嗦的大臣们打交道,还不如咱们饮酒快活。”
那世家子弟给祁泓斟酒,又笑道:“殿下是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有楚相带路,却没有这个机会,殿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祁泓眼中的笑冷了下来,将刚斟满的酒又仰头而尽。
福气?一颗棋子有何福气可言。
陆芷沅和祁渊买得东西,出来登上马车离开。
祁泓看着祁渊扶住陆芷沅的手,又喝了一盅酒。
鉴书扶着他醉醺醺的回到寝宫时,楚后正等在里面。
鉴书吓得忙叫他行礼,他勉强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歪歪斜斜地行了礼。
楚后很是生气,喋喋不休地指责他,他靠着鉴书,几次差点摔倒在地,好在鉴书及时拉住他。
楚后看不下去,让鉴书扶他去睡觉,又吩咐鉴书:“后日本宫在咸宁宫请殿下和楚二姑娘用膳,明日切不可让殿下出去饮酒了,整日醉醺醺的,成何体统?殿下要是再出去,本宫打断你的狗腿。”
鉴书忙跪下连连答应着。
待
楚后出去,鉴书向躺在床上的祁泓道:“殿下,您也听到了,您就可怜可怜属下这双腿吧。”
祁泓闭着眼睛不动,也没回话,但鉴书知道他听到了,因为他搁在身上手攥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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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陆芷沅接到楚后让她进宫的消息,很是意外,她刚从清辉院请安回来,还没得更衣,咸宁宫的女使就催促道:“华侧妃,快些吧,娘娘可不喜等人。”
陆芷沅只得披上斗篷带上茗玉同女使出门。
闻春有些心慌,等她们出了门,赶忙到清辉院告诉楚珮容。
楚珮容也很是纳罕,“母后无端端的,让华侧妃入宫做什么?”
她问祁渊在哪里?
丝雨答道:“方才听芳侧妃身边的文杏说,今日皇后在咸宁宫宴请殿下和芳侧妃,宋王殿下和二姑娘。”
楚珮容微怔,此事她竟不知晓。
她是晋王的正妃,既请了祁泓和楚珮妍,为何不请她,反而是请了楚珮芳。
轻雪安慰她,"皇后娘娘让华侧妃一起去,说不定娘娘只是请殿下的侧妃,奴婢听说宋王殿下一直不同二姑娘见面,想来此次请他们,只是趁机让他们见上一面。”
楚珮容按耐下心中的烦闷,看了一眼焦急不安的闻春,对她道:“殿下也在母后那里,华侧妃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回去等着吧。”
闻春还是惴惴不安,但楚珮容如此说,她也只得回来。
闻春一走,楚珮容就拧眉道:“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母后向来不待见华侧妃,怎会请她进宫和珮芳一同赴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