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道:“她说她娘家兄弟病了,她要回去照顾,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嘴里的话,奴婢是不信的。”
陆芷沅睨了听夏一眼,“就你口齿伶俐。”
听夏说的没错,赵雪樱确实又撒谎了。
盯着赵雪樱的校事回来告诉陆芷沅,赵雪樱出了王府,根本没有回赵府,而是奔着城郊的一处别院去了。
校事查过,那是赵濂的别院,但没听说赵府的公子在里头养病,陆芷沅让他们一直盯着。
她们转入通往城郊的道路时,关羽舒已等在路边。
她上了陆芷沅的马车,同她说道:“刚才我看到赵良娣的丫鬟连翘,跟着一辆马车过去了。”
“赵良娣在马车上。”陆芷沅答道。
关羽舒诧异,“她到城郊做什么?”
“谁知道呢。”陆芷沅道。
马车很快就到了叶寒舟在城郊的屋子。
众人下了马车,兰氏吩咐看守屋子的婆子去生火煮茶,然后把她们带到屋后的枇杷树下。
枇杷树很高,繁茂的绿叶中,挂满了金黄的枇杷,累累的枇杷果压得整棵树都往下坠。
庄宜一瞧见,哇地一声就冲到树下,跳起来想去摘下枇杷。
关羽舒哈哈笑道:“庄宜,再加一个你,跳起来也够不到。”
听夏过去抱起她,努力举着她,让她抓到枇杷。
长平在后面看到,默不作声地过去,他个子高,一抬手就可摘到枇杷,但他没有摘,只是把树枝往下压,枝头的枇杷瞬间就低到庄宜面前。
庄宜欢喜地冲长平道:“谢谢长平。”
听夏不用托举庄宜,只扶住就好,轻松许多,她吁出一口气,向长平感激一笑。
庄烨看到满树的果,也兴奋地咿咿呀呀叫着,乳娘把他抱过去,让他和庄宜一起摘果子玩耍。
兰氏从屋里拿了一根竹竿出来,竹竿一头绑着镰刀,“拿这个把枇杷拉下来。”
关羽舒最先接过,拉下几串,几个丫鬟在下面接着,又玩又笑。
陆芷沅看兴起,也过去拿镰刀把枇杷拉下,她劲儿不大,扯了几次,一串枇杷都拉不下来。
庄宜举着手中摘下的枇杷,炫耀地笑道:“我比小娘厉害。”
楚珮容道:“那时长平和听夏帮着你。”
陆芷沅放弃了,把竹竿塞回关羽舒手中,用锦帕擦去额头累出的细汗,“我还是吃你们摘下的吧。”
兰氏让人搬出桌椅,放在一棵枇杷树下,树荫刚好把日头遮住。
她拎来一个茶壶,“去岁我烤了些山楂干,和茶叶薄荷一起泡成茶,清凉酸爽,你们试试,看看喝不喝得惯?”
向菱接过茶壶倒了几盏茶,分别放在她们面前。
陆芷沅品了一口,夸道:“好喝,解渴又醒神。”
楚珮容让关羽舒和庄宜过来喝茶,顺便休息。
关羽舒一连喝了两盏,问兰氏:“叶师娘,这茶这么好喝,你是如何得到这个方子?”
兰氏道:“那边是赵府的别院,我和先生还住在这的时候,赵郎中时常过来,别院的那些婆子娘子和我有来往,这是她们教我的法子。”
陆芷沅心下一动,“师娘和赵府别院的人亲厚吗?”
“亲厚算不上,但也是多年的邻居了,大家彼此熟悉。”兰氏道。
陆芷沅向兰氏躬身,“我想拜托师娘帮个忙。”
她靠近兰氏,耳语了几句。
兰氏听完,笑道:“行,待会吃过午膳,我过去转转。”
午膳是兰氏煮的细面,兰氏又做了酸爽开胃的浇头,庄宜和庄烨都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
姐弟俩吃饱,照例要睡一觉,向菱和乳娘看着她们,兰氏往赵府别院去打探消息。
楚珮容和陆芷沅,关羽舒坐在枇杷树下,喝着山楂茶闲聊。
“你是疑心赵雪樱在别院,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楚珮容问道。
她现在对赵雪樱已完全不留情面,对她的言辞都是贬低之词。
陆芷沅还未说话,关羽舒就先道:“她鬼鬼祟祟的,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
陆芷沅剥着枇杷,“是的,若是光明正大之事,她何苦用兄弟生病做幌子呢。”
兰氏去了许久才回来,一脸震惊地告诉她们:“听别院的娘子说,赵良娣请了一个嬷嬷,她每日都到别院,跟着嬷嬷学歌舞曲艺。”
关羽舒扑哧一笑,“想来是赵良娣不得殿下宠爱,想以此争宠。”
楚珮容不语。
楚后未同祁渊翻脸前,时常让她进宫,指点她如何御下,她也因此听到不少宫里妃嫔争宠的手段。
赵雪樱爱慕祁渊多年,祁渊对她不理不睬,她用这段手段,楚珮容也不觉得奇怪。
陆芷沅敏锐地留意到兰氏震惊后的鄙夷和气愤,追问道:“师娘可是还听到了什么。”
兰氏瞥了一眼关羽舒,纠结着含糊道:“别院的娘子说,赵良娣不让她们和那个嬷嬷接触,她们也是偶然听说嬷嬷教过两个花魁。”
“教过两个花魁,什么意思?”关羽舒茫然问道。
她是闺中女子,只大概知道青楼是勾引男子之处,深受正经妻妾厌恶,哪里知道里头还有什么花魁。
兰氏没有回答,只看着陆芷沅和楚珮容。
楚珮容早已面带薄怒,怒道:“她不要脸,殿下还要脸呢。”
她当即就要叫人去把赵雪樱押出来。
“姐姐,且慢,此时还不能动她。”陆芷沅劝道:“她对烨哥儿做出那种事,若能动她,殿下早动手了,岂能留她到现在。”
是啊,她背后还有赵濂。
那边关羽舒缠着兰氏,问她什么是花魁,兰氏只得告诉她是青楼女子。
关羽舒瞪大了眼睛,“赵雪樱居然要学青楼女子的做派。”
楚珮容冷笑着,“好端端的世家之女,去学青楼女子的做派,真是闻所未闻,赵濂教出的女儿,可真让人大开眼界。”
陆芷沅倒了一盏茶给她,“今日之因,来日之果。日后此事闹出来,她就受着吧。”
赵雪樱还不知陆芷沅她们已发现自己的秘密,她正在嬷嬷的指教下,学着跳舞。
她以前学过几日,只学了皮毛,那里似今日这般,要练习筋骨的柔软。
嬷嬷把她的腿往下压时,一阵剧痛传来,她啊地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