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酒儿趴在窗台上,看着河里来来往往的小船,想母亲的事。
还有六日就是东乌之约,但是母亲的尸骨还没有消息,她本想着先找到母亲的尸骨,然后跟周子沐赴了东乌之约后,就带着钱和母亲的尸骨离开,然后找到贺老怪,还了他的短命债,自己就去游历江湖。
周子沐手下那么多人,找了这么多日了还是没有找到,看来只能找长宁侯府的人了。
她想到了青山,离开槐山时,青山给过她联系方式,还让她到都城后定要联系他,他会带她去找填充贺老怪干尸房的尸首。
酒儿想了想,带着雪宝出门,来到青山告知她的那家当铺。
一走进去,柜台后的伙计就热情地招呼:“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找青山。”酒儿说。
那伙计的神色骤然严肃,看了看她身后无人,然后走到里间去传话,里面马上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对酒儿一拱手:“姑娘,里面稍息片刻。”
酒儿跟着走进当铺的后院,下人们端来茶点。
没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有青山的声音:“酒儿姑娘。”
酒儿欢喜的迎上去:“青——”
酒儿的话卡在了喉咙,因为她见到青山身后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她赶紧行礼:“见过侯爷。”
想不到陆槿也来了,她找的是青山啊,青山带他来做什么?
“不必多礼。”陆槿对她抬抬手。
青山见到酒儿肩头趴着的雪宝,惊讶地说:“这小家伙真的跟了你了?”
酒儿摸摸雪宝的头:“它现在叫雪宝。”
“雪宝。”青山叫唤着上前去摸它,雪宝警惕地缩着脖子看他,躲开他的手,又越过他看向更远处的陆槿。
逗弄了一会,青山问:“酒儿姑娘,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是找你有事,但现在陆槿在这,她哪敢说出口啊。
酒儿笑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一下君柒姑娘身子怎么样了,是否都已经康健了?那时她中毒时间太久,中毒又深,实在有点让人不放心。”
青山一摆手:“酒儿姑娘你放心吧,君柒——”
“君柒身上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这几日听她说又有些不适。”陆槿突然插话。
青山回头看陆槿一眼,眉头皱了皱,他刚才是要说君柒身上已经大好了啊,而且君柒是真的已经好了,昨日还跟他比了一场,差点没打过她。
酒儿担心起来:“我后面给她的药,她可有按时服用?可还在泡药浴?”
陆槿耸了耸肩:“这个就不知道了。”
酒儿看向青山,青山也摇头。他是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君柒有没有泡药浴,君柒没杀了他,影未就会先暗算了他。
酒儿皱起眉头有些气恼,这些大男人真是不知道关心人,难怪君柒的病情反复。
“定是她中毒太深了,身上的毒没有完全清除。君柒姑娘现在何处?”酒儿问。
青山看一眼陆槿,对酒儿道:“我们带你去找她。”
酒儿坐上他们的马车,酒儿和陆槿坐在马车里面,青山坐在外边的车辕上,帘子一隔,酒儿顿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但陆槿端坐着,仍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酒儿只好找话说:“那时给侯爷配的安神助眠的香料包可有效?”
“没有,睡得还是不安稳。”陆槿声音清冷的很。
酒儿皱眉,不应该啊,那些药她特地选过的,但陆槿说没用,她也不能反驳,只好说:“改日我再给侯爷配一副。”
陆槿:“嗯。”
马车内又安静下来,雪宝趴在酒儿脚边,四处嗅了嗅,没闻出危险的味道,开始活泛起来,在马车内窜动。
酒儿怕它惹恼了陆槿,赶紧叫:“雪宝。”
但雪宝不听,一下子蹿到陆槿肩头的车厢壁上,酒儿真怕它又像对周子沐一样,抬起尾巴对着陆槿放臭屁,赶紧起身去逮它,这时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陆槿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住。
酒儿讪笑:“谢谢。”
她一把抓过雪宝,将它摁在怀里,让它老实点。
“它倒是一直都跟着你。”陆槿说。
酒儿:“可能是因为救过它,那日被周子沐掳走后,我还以为它回深山里了,没想到它跟了一路,找到了曲水城。”
青山挑开布帘看一眼:“越是这种罕见的动物越是通灵性,酒儿姑娘,它是认你当主人了。”
酒儿笑得弯起了眼角,觉得挺有成就感,越发疼爱地轻抚雪宝。
陆槿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但酒儿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问:“侯爷,我们不会是要去侯府吧?”她自己都没察觉话里带了紧张。
陆槿挑眉:“你不想去?”
当然不想去,而且是不能去,万一碰到唐筱微怎么办。
“小人身份低微,从没去过侯门贵府,不知道什么礼数,怕冒犯了。不如还是让君柒姑娘来找我吧,我就住在城西的一间客栈里面。”她说着就有要跳车的模样。
陆槿:“你要是觉得礼数繁琐,免了就是,有何可担心的。”
酒儿:“不行……我的意思是这怎么能行,我今日什么都没有准备还是不去了,我先去给君柒姑娘准备药,改日让她来自取。”
陆槿见她紧张的模样,也没忍心继续吓她,道:“不是去侯府。”
“哦。”酒儿低声答应,却还是不放心,时不时看一眼外面,见果真不是去侯府的路才放下心来。
行了好一段路,马车停在一座依山而建的大院门前,门头匾额上大字写着“离风苑”三字。
陆槿当先下马车往里走。
青山对酒儿说:“酒儿姑娘请吧,这是侯爷的一处别院,君柒就在里面。”
酒儿跟着他们走进去,整座别院依山而建,不仅从外面看幽深磅礴,里面的景致也相当好。
君柒姑娘迎了出来:“酒儿姑娘,多日不见。”
酒儿拉住她的手就开始搭脉:“君柒姑娘,你身上是哪里不适?”
君柒脸上的笑未动,看向青山,青山眼神往陆槿的方向示意,君柒立刻就明白了,对酒儿说:“君柒这几日又出现了头晕,昨日手背上还隐隐现了黑斑。”
“竟如此严重,”酒儿皱起眉头,“脉象倒是平稳。”她撩开她的衣袖,检查黑斑。
君柒解释:“昨日黑斑突然出现,但到晚间又突然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毒药反复。”
酒儿不疑有他,君柒身上所中之毒本来就厉害,贺老怪都差点栽在它手里,所以君柒说的毒药反复完全有可能。
“我今日再开一副药,你照着这个服用,看会不会好点。”
“那多谢酒儿姑娘了。”
酒儿帮君柒开药方,君柒却跟她闲聊起来:“明日就是花巳节了,酒儿姑娘可有心仪的公子一起游花街、放花灯?”
酒儿专心在药方上:“花巳节的景致虽然漂亮,但人太多了,我就打算带着我的雪宝好好睡觉。”
君柒:“但酒儿姑娘难得来都城一趟,还正好碰上花巳节,怎么也要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