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息焕不再控制力道,抢过一旁府上佣人手中的挑棍一圈扫开人群,抬脚就往白月开倒下的那片人群中冲去,少女跪倒的身影早已被人群盖过,只剩下摇摆不定的驱魂旛左右不定。
原本山观道士的出现就已经十分棘手,此刻就连雪走营的暗子都一并出动了,对方就这么等不及,打算在这条昌盛街上让他们一行人交代于此吗?
少年咬牙,人潮中逆流而上,靠着手中的挑棍硬生生扫开一条路来。另一边,白画生同样不轻松,要在不伤害中术百姓的情况下驱散他们,白衣剑修能做的只有靠着手中收鞘青锋不断击退人群,白画生早已敏锐捕捉到几道潜伏在人群中的刺客气机,奈何每次意图出剑,对方一击即退后又再次隐入人群中,难缠至极。
“息焕!小心雪走营谍子!”白画生想到那一击得手刺伤白月开的此刻,神情一紧提醒道。
传音飞剑划过耳畔的瞬间,几乎是同时少年心头一寒,几乎是本能的俯身低头,人群中再度伸出的一只诡异黑手携带一柄同样漆黑的短刃一闪而过,在原本少年的脖颈处悄无声息划过,毫无征兆的出手再次在东岭众人心头留下沉重的阴影。
“不是一般的谍子!”已经远远退至队伍后方的阿晴同样是纵观全局,息焕这边险象环生的一幕正好落在她眼底,救主心切的妖族少女再也不压抑掌心火焰,怒喝道:“老爷,我来!”
双手甩动间两条火蛇般游动的火鞭甩向队伍两边的人群,灼热的热风率先逼开中邪般的人群,未等双鞭落下,人群中吃力抬头的息焕再次出声阻止道:“停手!”
阿晴面色阴狠,那两道火蛇眼看就要砸落横扫在人群中,息焕加重语气焦急道:“阿晴!”
“啧!”妖族少女呲着牙,最终还是在火蛇砸落的最后一刻收起火法,息焕也趁着被热风荡开的人群露出的空隙,终于跨步到到底少女身旁,一手揽住已经面色惨白的少女,一手扶助那杆驱魂旛。
“姑爷......我......”白月开死死硬撑着还未倒下,可发黑的双眼死气沉沉。息焕看了眼渗出少女腰间渗出的黑血,竭力维持镇定道:“别说话把气放缓,千万别把毒给运开。”
“画生!把旗旛打开!”少年这次干脆直接隔着人群大声喊话,同时手中旗杆投枪般掷出。他没有修为傍身,想驱魂旛这样的法器只能靠白画生来使用。
面对投掷而来的旗旛,白画生第一时间却不是出手接杆,而是手中长剑终于不受压制,带着翻涌墨色剑气一剑挥出,直劈那杆驱魂旛!
投至半空中的旗旛位置一道黑色身影模糊了一瞬,恰巧撞在了白画生递出的那一道剑气上,白画生在息焕投出旗杆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少年意图,抛砖引玉的把戏二人小时候可没少做,在东岭雪山上,他们这群人还未正式练剑开始,息焕就曾用这种聪明的小把戏骗过白毅等人。
即便分隔多年再此相逢,这份默契依旧还在二人心中。息焕当然不可能傻傻的把那杆眼下场上貌似是唯一能够救场的法器给白白送出,那名黑匕首谍子既然如此出手关键,就不可能会放任白画生抓住驱魂旛掌握主动权。
果不其然,身中白衣剑修倾力一剑的黑色身影身上爆发出一股黑气,随后身形再度模糊消散,与此同时,白画生终于接住了那杆险些被一剑劈烂的驱魂幡,手中真气涌入,原本卷着的旗面随着用力一抖彻底舒展,黄巾旗旛上密密麻麻的画着一道道晦涩印文,随着无风自动的旗旛展开,原本冲向金府迎亲队伍的百姓开始不受控制的混乱起来,长街上依旧是一片混乱,不过相比于先前被当作众矢之的般的针对,这支成亲队伍总算可以挪动起来了。
“我去出手把那杆旗旛打烂!”鸿鹄山观的二师兄沉声道,目光直勾勾看着那杆碍眼的驱魂旗旛,一身肌肉暗中伏动,见识了那位东岭剑修的泼墨剑气后,男人早已跃跃欲试。他大致能估量出那位东岭剑修的实力,在登楼境六七楼上下,虽然要比他年轻许多,但男人有自信,同样的实力,自己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我去!”候德榜出人意料的揽下这份苦差事,并嘱咐道:“别忘了此行目的,添乱和剥削战力是其次,那位大红花轿中的新娘,才是头号目标。”
有些犹豫,似乎不满意这位师叔的命令,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下来。
一旁的红鼻头老道士却依旧不肯罢休,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臂,语气强硬道:“还有,若是最后未能得手也没关系,毕竟朝廷只是让我们干扰金府大队人马。但那个少年,你能杀则一定不能放过!”
说着指了指人群中扶着白月开的少年,正步履维艰的推开面前行人。
身穿道袍的壮硕男子有些意外,不明白为何要对一位外人下如此狠手,但最后还是没有过多询问,不情愿的点头。
“好,动手,这座耗费巨大的走尸荡魂阵撑不了多久,速战速决。”候德榜红润的额头上依旧有了细密的汗珠,身为这座邪术阵的主持人,即是山观准备了足足有八支和驱魂旛同等贵重的招魂旛作辅佐,对于这位老道人来说也是十分耗力的行为。
况且在南淮城,就已经不慎被息焕体内的神秘存在伤了根基,原本和袁山道人平起平坐同样拥有十楼修为的候德榜,现如今已经跌至第九楼境界,运行这等邪阵,也不再像以往那般轻松。
所以不仅是息焕他们在着急,鸿鹄山观这边也在赶时间,双方都在拼着最后一丝机会,势必拿下金府成亲以来的头一成。
人群中,不好乔装成平民百姓的山观道人同一时间得到命令,开始朝着金府队伍那边默默围拢上前,一同阵营的雪走营谍子同样如此,只不过相比于鸿鹄山观众人的位置,普遍要落后一圈,看架势是打定主意要让鸿鹄山观吃亏。
“这帮畜生!”躬身穿梭在人群间的红鼻头道人同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暗骂一声,已经赶至驱魂旛前的老道人不再躲躲藏藏,大大咧咧的伸手就要去拔除那杆黄巾旛。
在老道人出手的瞬间,守在旗杆旁的白画生一剑准确挥出,剑气凝聚出的撕咬虎首直撞红鼻头道人,曾咬断候行远肉身的虎铡,同样对准了他的父亲候德榜。
老道人老辣的没有选择硬碰硬,双手作爪状,画拳为远,隐隐有拳风雄浑,刚中取柔,双爪探出,对着咬下的剑气虎口,候德榜以圆转如意的拳劲拧开了虎首,同时欺身逼近白画生,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至不足两尺,剑修手中三尺青锋攻防的圆无形中被破开,近身之下亦是难以发挥全力。
老道人手中钩爪依旧没有变幻,径直拍打在白画生肩上,一爪落下,白衣剑修雪白的肩头便多出了五道血洞。
另一边,原本以为风头再过的少年未曾喘气,人群中就有一位道人脚下生风,大步朝着他冲来,一路上不断拨开碍事人群,仿佛眼中只有那位毫无内里的少年一般。
早已注意到老者那高大身影的息焕避无可避,一手将白月开拉直身后,另一手手中挑棍舞动,转出一道借力轨迹后,直刺那位道袍男子。
鸿鹄山观的二师兄面对少年迎面刺来,势大力沉的一棍,一拳砸出,只是碰撞的一个瞬间,息焕便感觉棍尖的可怖怪力一路传导而来,待少年松开已经绞烂的挑棍后,定睛一看手中虎口位置,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是道长还是武夫?”息焕心中只有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