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无疑是一道惊雷,在顾浔渊的耳边炸响。
“我师父告诉你这是听话虫的时候,难道没有同你说,听话虫的母蛊,是小的那只吗?”
白娇娇说着,也不着急起身了,而是盘腿坐在了地上,仰着头看着顾浔渊,道:“你没发现自己如今十分听话坦诚吗?”
顾浔渊:……
“这……这不可能!”他克制不住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白公怎么会骗我?我可是与他相处了那么久啊!”
“你与我师父相处再久,难道就比得上我与我师父的感情了吗?”
白娇娇嗤笑着,道:“顾郎,既然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也不好拒绝你的好意。”
“实话告诉你,我不在乎能不能离开大泽,能不能回到南疆,也不在乎回到南疆以后是不是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现在,只想为知礼报仇!”
说着,她眼神一冷:“现在,我要你立刻就去杀了宋惜月,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话音落,顾浔渊正要说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他的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娇儿,娇儿你冷静一点,娇儿!现在不是杀宋惜月的时候,杀了宋惜月,你我就得死在大泽了!”
“娇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知礼还会投胎在你的肚子里的,你何必执着于他一个,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还会有孩子的啊!”
“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就算要报仇,也得等我们离开大泽的时候,让宋惜月自己死不是很好吗!”
跟在他的身后,听了这番话,白娇娇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实话告诉你,你那东西已经彻底废了,就算我有办法给你治好,你也没有了男人的能力。”
“至于生孩子,便是更不可能!”
闻言,顾浔渊只觉得当头棒喝,就难以置信地回头去看白娇娇。
白娇娇平静地与他对视:“知礼是我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可他甚至连我一口奶都没有喝过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以后我就算有再多的孩子,也不会是我的知礼了。”
“顾郎,我不管你有什么考量有什么计划,我现在,只要杀人凶手死,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听了这话,已经被控制着走出了房门的顾浔渊猛地停住了脚步。
白娇娇一愣,正以为他有了抵抗蛊虫的力量的时候,却见他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见状,白娇娇吓了一跳,连忙飞奔上前,满脸紧张地伸出手去阻止他:“你干什么?难道你为了不伤害宋惜月,宁愿自己去死吗?”
顾浔渊已经被自己掐得满脸通红。
闻言,却还是用力道:“不……我……不是为了……宋惜月……”
听了这话,白娇娇的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什么念头,顿时松开了手,遍体生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杀了知礼的凶手,难道是你?”
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
但……
“是……我!”顾浔渊已经被自己掐得面色通红,却还是听话地回答了白娇娇的疑问。
白娇娇顿时浑身一软,跌坐在地。
看着面前快把自己掐死了的顾浔渊,她深吸了一口气,讷讷道:“松手!”
话音落,顾浔渊双手一松,整个人立时瘫在地上,仿佛濒死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白娇娇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眼泪一点点在眼底凝聚。
“你杀了知礼?”
“是我!”
“真的是你杀了知礼吗?”
“真的!”
“知礼……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白娇娇的声音颤抖不已,几近崩溃。
顾浔渊咳嗽了一会儿,挣扎着回答:“是我的孩子又怎样,你总是要把他接回来,他那双蓝眼睛迟早害死我!”
“一个小逼崽子,死了就死了,反正玺儿肚子里的也是男胎,我只要有血脉流传就够了,是不是顾知礼又有什么所谓?”
他的话宛如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朝着白娇娇的头顶浇了下去。
白娇娇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双唇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半晌做不出任何反应。
顾浔渊咳嗽了好一会儿后才缓了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在听话虫的控制下将心里话已经吐了个干净,此时此刻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
“娇儿,不是我狠心,而是形势逼人。”
“府上如今是宋惜月一人独大,你我都被她踩在脚下,知礼看似好好地养在小顾庄,实则小顾庄也是将他养在猪圈里。”
“与其叫孩子活受罪,不如送他早日投胎,也好叫他解脱不是吗!”
“只要我们在一起,以后想要多少孩子没有啊?”
话音落,白娇娇抬起手,一个狠狠的耳光毫不犹豫地落在了顾浔渊的脸上。
“顾浔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还是将他埋进猪屎堆里活活溺死,你还是人吗?”
被她打了一耳光,再加上听话虫控制着他无法做出伪装反应,顾浔渊火也来了。
“白娇娇,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和废帝早有勾连,谁知道顾知礼到底是我的种还是废帝的种!别什么都怪我,有时候你多反思反思自己!”
“如果不是你没用,我会被宋惜月压制成这样吗!”
“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顾知礼就是个血统不明的野种!别什么都赖我!我杀了他,就是帮他解脱!”
听了这话,白娇娇只觉得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
她满脸失望地看着顾浔渊,咬牙切齿:“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吗?”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不堪的,是吗?”
顾浔渊心里知道这时候得安抚白娇娇。
但听话虫不让。
他只能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倾泻而出,冲着白娇娇理直气壮大喊道:“对!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我早就觉得你下贱,人尽可夫!谁都能上!”
“你一点都不如宋惜月!”
“顾知礼就是该死!他甚至根本不配出生!”
话音才落,白娇娇就好似一头发疯的母兽一般,低吼着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顾浔渊的脖子。
霎时间,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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