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兰冷面看着白娇娇自扇耳光,往后退了两步,呵斥道:“别碰我的官服!否则我今日非要替皇上杖你一顿!”
听了这话,白娇娇不敢再去扯她的裙摆,只能跪在原地使劲磕头。
眼下她落入宋惜月的手里,叶芷兰或许是她唯一的救星,她万万不能让叶芷兰生气!
见她如此瑟缩模样总算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乖巧,叶芷兰冷哼一声,道:“郡主心善仁慈,命我来看看你状态可好,你却对郡主如此大不敬,你可知若是我上奏天听,以陛下对郡主的重视,可是会赐你死罪的?”
听了这话,白娇娇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不信宋惜月会让她死,毕竟南下宋惜月还得靠她。
但她却也不怀疑叶芷兰口中说的,皇上对宋惜月十分重视。
想到这里,白娇娇慌忙磕头求饶:“叶姑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对郡主不敬了,方才是我嘴贱乱说话,叶姑姑息怒,叶姑姑息怒!”
白娇娇不在乎自己此时在叶芷兰面前有多卑微,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活着必须要经历的事情罢了。
与宋惜月加著在她身上完全不同!
她愿意对着叶芷兰卑躬屈膝卑微求饶,因为她此时的确卑贱,但宋惜月与她都是顾浔渊的女人,她不能容忍宋惜月凌驾于她之上!
“哼!”叶芷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生出几分厌恶,却也没有再揪着不放吗咄咄逼人。
她冷哼一声,将一个什么东西丢在了白娇娇面前。
“郡主吩咐了,你今日受了刑恐怕身子不适,所以本该今日晚上才给你的解药,提前叫我送来。”
“另外,郡主还安排了厨房晚些时候给你送热水供你泡汤。”
“郡主如此心善,你却心思恶毒至此,若非我亲眼所见,我实难相信世间竟有你这样的人!”
“顾白氏,你好自为之!”
说完,叶芷兰转身大步离去。
而直到房门被关上,白娇娇也还匍匐在地上没有动弹。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今日受了刑太过虚弱的缘故,耳边已经出现幻听了。
宋惜月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提前给解药,还让人送热水给她泡汤?
还有中午,中午她还让人送来了比昨晚和今晨都丰富的膳食,精致程度甚至是她在顾府也未曾见过的!
宋惜月那般伪善之人,岂会这么好心?
白娇娇一边想着,双手无意识地缓缓握紧。
指甲掐入掌心,疼痛叫她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却也叫她看到了地上的小瓷瓶。
她想起叶芷兰方才的话,立刻上前将解药拾起倒在掌心,放在鼻尖使劲嗅闻。
她懂医理,这解药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完全可以自己配出来。
可是……
“呵呵呵……”
白娇娇面色灰白地看着手心的小药丸子惨笑出声:“为了防我猜中药效,竟然用臭花汁浸泡……”
“宋惜月啊宋惜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娇娇呢喃着说完,仰头绝望地将解药丢进了口中。
腥臭的药丸在口中被她嚼碎,她皱着眉头努力地分辨着其中的气味与味道。
不一会儿,她白皙的脸庞变得通红,猛地睁开了眼睛,迫不及待抓起了桌上的水壶仰头灌进了口中。
一壶水灌完,她犹自吐着舌头喘着大气。
辣!
太辣了!
怎会这么辣!
辣得她出了臭花汁的腥味,一点别的味道也分辨不出来!
大概是辣狠了,白娇娇的脸色红得吓人。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喉头正在迅速肿起。
感觉到呼吸开始困难后,白娇娇惊骇万分,慌忙撑着虚软的身子去找来了自己的银针,对着水盆就扎入了自己脖子上的穴位。
随后,她又脱掉了上身的衣服,将光着的身子用力贴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降温。
太辣了,她会被辣死的!
趴在地上,白娇娇伸着脖子努力地做着深呼吸,发出了破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白娇娇终于感觉到喉头的水肿开始消退,大量的空气在她的努力下重新灌入她的肺中。
白娇娇哆嗦着取掉了脖子上的银针,使唤着不听话的手脚从地上爬起来,裹上衣服后,爬到了床上,裹紧被子抖了一刻钟才缓了过来。
当感受到身体逐渐回暖的那一刻,白娇娇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刚刚怎么就那么莽撞,竟直接用嘴把解药给咬开了?
当浓烈的辣味顺着口腔流进咽喉的时候,她本能地想要呕吐,却因为怕死,最后还是用大量的水灌了下去。
要不是这样,她岂会遭这般罪?
裹着被子,白娇娇哭得稀里哗啦。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无论宋惜月是伪善也好,是真的心善也好,只要她在明面上乖巧懂事,宋惜月就不会做得太明显。
她只要懂事一点,乖一点,总会等到宋惜月装不下去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她就能扯掉宋惜月的假面具,狠狠地打那些说宋惜月善良的人的脸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被辣得几乎丢命的时候,叶芷兰一直在门外,透过没有关结实的门缝看着她,将她方才的丑态尽收眼底。
此时,主院。
宋惜月听完叶芷兰的回禀,一旁的桑鹿已经忍不住了。
“真是被我全猜中了,白娇娇不仅不会领宋姐姐的好意,还会故意在生面孔面前搬弄是非,那张嘴一开口全是绿茶味儿,浓得隔着八里地我都闻得见。”
说着,她撇了撇嘴:“不过她懂医理,会想要自己分析我解药的成分也正常,我原以为她会聪明一点,把解药碾开仔细研究,谁知道她那么莽,直接用嘴碾开啊。”
“还好我想到了这个可能,放的辣椒素不至于辣死人,不然这会儿只怕还真得救她一条狗命,那可真是要膈应死我。”
听了这话,一旁正在剥松子的宋惜月笑了笑,道:“今日这一番之后,白娇娇应当会乖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想着往我的药里动手脚了。”
“为何?”桑鹿不解。
“因为她此时已经笃定我是恶毒之人,眼下只会想着要好好做一个善良的小白花,等着我憋不住自露马脚,她才好当众揭穿我的假面具,狠狠打脸。”
说着,宋惜月面上是轻柔的笑意,将手里一把松子放进了小荷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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