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林的账像他这个人一样,根本不可能藏住事。
她也确定了心中的猜想,葛林和高慧之间的猫腻,大概是两人私下生了情。
这不关她的事。
“他的账没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高聪心里一万个不信,方才葛林和高慧之间有猫腻的眼神,他不是没看见!
楚昭云把葛林的账本递给了刘账房,几位账房看完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高聪这才信了。
他就不懂了,既然高慧没有跟他一样让账房做假账,那她紧张个屁!
楚昭云看向段景曜,见他点了点头,她才说道:“账本和高老爷的死没什么关系,不过已经找到了凶手,是家贼。”
“是谁?”高家三兄妹异口同声。
“高老爷院子里的小厮丫鬟都叫来,不过莫要跟他们说我找到了线索。”说着话,楚昭云压低了声音:“昨日在灵堂棺材内找到了一根长发,别在高老爷的衣襟上,绝非是落进去的……只要一对比,就能知道是谁的头发。”
高慧皱眉,莫非是哪个小丫鬟的头发?
“好,我们去叫人,只是楚姑娘怎么知道凶手是我父亲院子里的人?府上有好几个院子,会不会都有嫌疑?”
楚昭云听得出来她在暗示,暗示会不会凶手是高聪院子里的人。
但方才段景曜和楚淑云冲她点头,她就知道凶手就是她想的那人。
“不必担心,我自会证明给你看。”
“那我去叫人。”
“我也帮忙。”高意也抬起了脚步。
高聪也连忙跟上:“我也去叫小厮丫鬟们都来!”
高家三兄妹一走,楚昭云立即看向段景曜和楚淑云。
楚淑云心里怦怦直跳,她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刺激得都要喘不上气了。
“昭云,你猜的真准!我去了她房里,她有一双绣鞋,上头少了颗珠子,就是这一颗!”
“我在她房外不远处,找了一处新泥,挖出了匕首。”
“大人把匕首又迈回去了吗?”
段景曜点了点头,又说:“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能去青州了。”
“是,不过她杀高老爷的动机是什么?”虽找出了凶手,但楚昭云还是忍不住去深究那人的动机。
楚淑云没想这么多,只是想不通:“昭云,鞋子上的珠子可以说是不经意掉下来的,埋匕首的地方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她要是打死不承认怎么办?”
“别忘了我们还有这根头发。”
“头发有什么用?”
“其实什么用也没有。”
“……”楚淑云觉得可能是自己方才去找线索太过刺激,导致她已经听不明白二妹妹说的话了。
她充分信任二妹妹的话,根本不觉得楚昭云说了句废话。
三人静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高老爷院子里所有人又重新聚到了书房前。
有一人湿着头发,格外突兀。
楚昭云什么都没说,看了看大姐姐,又看向高慧。
楚淑云立即明白,原来那根头发的作用只是把心虚的人勾出来!
气急之下的高慧也想到了这一层,春水姑姑绝对有问题!
且此事只有他们兄妹三人和随行仆从知道,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说……突然洗头发是巧合?
刚说了要对比头发,就有人湿了头发?
她虽然不知道楚昭云是要对比梳头油的味道,还是什么其他的手段,但那根头发大抵是没用了。
高慧心里不悦。
她听到父亲衣襟上别着头发的时候,下意识就以为是有不长眼的小丫鬟勾引父亲,想从丫鬟变成姨娘。
可她没想到是春水姑姑。
春水姑姑是她的奶娘,她对其一向敬重。
可她又实在想不到,除了拥抱这般亲昵的行为之外,一个女子的头发如何能留在男子的衣襟上?
“春水姑姑为何湿着发?”
“方才以为查完了,就洗了头发,是奴婢失礼了。”春水依然低着头回话。
高家众人似乎习惯了如此,只有楚昭云想窥探她的表情。
这般想,便这般说着:“春水姑姑把头抬起来回话。”
“是。”
“是有这个时辰洗头发的习惯?”
“没有,今日就是头发脏了……”
楚昭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反而是朝着高意招了招手。
那兄妹俩热衷于内斗,她懒得搭理。
高意乖巧地走到楚昭云身边,高聪和高慧伸长了脖子听着。
“高意,这毕竟是你们高家的家事,留着春水和你父亲身边这个小厮,其他人让他们回自己房里去吧。”
“好。”高意点了点头,并未深思其中的道理,只是按照楚昭云说的话,让其他人都回去。
可高慧却明白了,明摆着凶手就是春水和小厮中的一人!
或者说,动手的是他们,但是幕后主使是高聪!
不是高聪给春水通风报信让她洗头发,还能是高意?
但她也知道,仅凭春水洗了头发,定不了任何人的罪,高慧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惊觉有楚昭云在,她何必费尽心思想破脑袋?
“楚姑娘,这线索……”
“无妨,不仅只有一个证据。”说着话,楚昭云摊开掌心,露出了一颗玉珠子,“我要查头发,春水姑姑就洗了头发,这大抵是巧合。不如一起去春水姑姑房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玉珠子的出处?”
一直沉得住气的春水,眼神微变,又立即低下了头。
她认出了那颗玉珠子。
只是她还来不及解释,就听见高慧说:“走,我带你们去,这珠子是哪里找到的?”
“书房。”
“书房?既然照顾父亲的起居,为何去书房?”高慧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她不愿意相信。
她和高聪是龙凤胎,母亲的奶水不够,这才找了奶娘。春水原是城西农家里的村妇,经人介绍来了高府当奶娘,结果来高府三个月后她才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丈夫卖了。遭此变故,春水虽然伤心,却也未曾辞了高府的差事,母亲怜惜她,便允她一直待在府上,后来更是跟在母亲身边照顾起居。
若不是母亲留下了春水,她定会回到她丈夫身边受尽磋磨。
春水她怎么敢!怎么敢背叛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