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萨雷斯和马丁内兹差点被打封闭了。
船速比不过也就算了,结果重炮也比不过。
‘他们的重炮绝对超过四十八磅重炮,可能是六十磅以上。’
马丁内兹还是无法接受,在自己以往最强横的领域被人击倒,打击太大,
此时一口葡人腔的人在喊话投降,两国语言相近,都能听懂,只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拿对方的腔调调侃讥讽。
“该死的葡人,他们成了土著人的走狗,给我们欧罗巴人丢脸,”
马丁内兹火大。
欧罗巴各国在世界各地殖民,是当地土著的太上皇。
然后在这里,葡人成了明人的走狗,真是羞耻。
“好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投降吧,等着家里的赎金吧,”
冈萨雷斯无奈道。
他们没有死战的传统,战败可以投降,等待被赎回,回去后还是尊贵的贵族大人。
伟大君王号升起了白旗。
天津水师的军卒上船受降。
阮季在座船戚继光号上接受了两人的投降。
冈萨雷斯把他的佩剑交给了阮季,表示降服。
‘希望这位将军能善待我的人,马尼拉和王国会我们交付赎金的,’
冈萨雷斯躬身道。
阮季笑笑没有言声,他看出了两人的不服气。
只是结果表明了胜利者,和敌人辩论没有必要。
说起赎金,阮季可不敢保证。
如果没猜错,殿下已经盯上了吕宋,只因为屠杀。
所以赎金不提也罢。
也以为屠杀,善待是不可能的,没有当场吊死他们就是优待了。
阮季让人将他们带下去。
派出了几十名的披甲控制了伟大君王号,两艘船向东北行驶,汇合郑氏舰队。
此时的郑森、郑鸿逵、吴瓒等人在自己的战船上看着对面这艘凄惨的吕宋战船。
这艘战舰侧舷都是大洞,船只在倾斜。
看到了明人舰队,这船上的水手疯狂的挥舞着白旗,投降气氛热烈无比。
好像看到了救星,不用沉海喂鱼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西班牙人,’
郑森摇头。
在他印象里,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一样强大,实力在葡人之上。
他们家里不像明人权贵般对世界无知。
他们知道西夷人在远东最强的是尼德兰人。
郑芝龙交待和西夷人不要死拼,什么都是可以谈的。
但是今天天津水师轻易撕碎了西夷人表面上的强大。
“不是西班牙人弱,就是我军战船遇到西班牙人舰队,没有百多艘战船无法维持,还要出动火船,”
吴瓒盯着对面西班牙人的惨状叹道。
“吴先生所言极是,是天津水师战船和重炮太强了,就是尼德兰人也不是对手,”
郑鸿逵道。
郑鸿逵不是无脑的郑芝豹。
他对天津水师战船和重炮有深深的敬畏。
想想还要战船不断从大沽产出,配上这样凌厉的重炮,就让他生不起敌对的念头。
他清楚郑氏舰队霸占南海的日子不多了。
‘家父言称殿下允许我郑氏向南洋开拓,这也许是最好的局面,’
郑森道。
“只是那里是西夷人的地界,只怕...”
郑鸿逵和郑芝豹各有弱点,郑芝豹莽的无脑,郑鸿逵总是瞻前顾后。
‘有了巨舰大炮,已经不需要敬畏西夷人了,从此尼德兰人,西班牙人要担心我们明人了,’
吴瓒一点前面破烂的西班牙人战船。
“少主,现在应该向东翁建言,将海路交还给朝廷,我们郑家向南洋转进,”
吴瓒的话让郑鸿逵不满,
“凭甚么,这片海域是我郑氏打下来的,”
郑氏凭着这片海域收取的保护费每年足有两百万两左右,可说富可敌国,南方海船出港如果不给郑氏孝敬,片帆休想出海。
如果不是这些收益,郑氏怎么维持数百艘战船的庞大舰队。
这样的巨款滋养了郑氏,郑鸿逵当然舍不得。
“凭的就是日后过百艘的巨舰重炮,”
吴瓒冷冷道,
“郑副将你难道等着那位殿下首先发动吗,那个局面还有回转的可能吗,还不如现在主动奉上体面。”
郑鸿逵沉默。
吴瓒转向郑森,
“少主,天津水师截断了南洋航路,只有通向倭国的商道,收益这两年会大幅度下降,能有五十万两就算不错,此时正好交还朝廷,想来我郑家在朝廷那里会更被看重,”
郑森点点头。
是啊,这两三年南洋会在大明和西夷人的不断争斗中动荡不安,直到谁占据了绝对上风才能稳定下来。
这期间所有的商路几乎断绝。
郑氏的收益会大降。
还不如趁机交还朝廷。
否则就意味着朝廷和郑氏的决裂。
以往朝廷水师衰弱,默认郑氏称霸南洋。
现在朝廷水师日益壮大,郑氏除非撕破脸发动战事,否则阻止不了。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朝廷早晚会发动。
郑森当然也希望郑氏永远称霸南海,永远都是南海龙王。
只是那已经不可能了。
‘还是家父说的对,大陆一旦动乱平息,财赋无限,无可抵挡,’
郑森此时理解了郑芝龙,郑氏再强横,也无法匹敌陆地上的霸主,中原太广阔了,比拼财力郑氏也不是对手,他们可以建造庞大的舰队。
郑氏舰队在后面先后接受了八艘西班牙人战舰的投降。
这些都是被重创的海船,当然可以继续抢救一下。
不过他们就是接收,还要交还天津水师,这些海船可不是郑氏击败俘获的。
三天后,重新汇集一处的水师俘获了十二艘战船折返安平港。
这一战几乎将西班牙人吕宋最强的海军力量消灭殆尽。
俘获了近千名西班牙人。
也意味着澳门西班牙人的所有外援在一年内都会断绝。
...
朱慈烺实在乾清宫和崇祯饮茶闲聊的时候接到军机处的战报的。
现在崇祯时不时来乾清宫正殿指点朱慈烺一些。
主要是各省主要官吏。
在位十多年,崇祯对这些官员大多知晓,能弥补朱慈烺的不足,这方面他是小白。
很多重臣没见过。
朱慈烺摆出了恭顺的作派。
让崇祯心里服帖。
当然,具体的举措朱慈烺自有主张,毕竟这位爷证明了不是
一个合格的雄主。
先抵达的是泉州海战的捷报。
值守的吴甡手持捷报赶到正殿报捷。
军机处就在乾清宫偏殿。
就是几百步的事儿。
吴甡阴阳顿挫的将捷报讲完。
崇祯微微一笑,
“西夷人还想偷袭我福州,自不量力,天津水师和阮季做的很好,吴卿整理报功的单子,明日呈给太子,要着重嘉奖。”
朱慈烺却是注意到崇祯没有理解这次大捷的意义。
这是成建制的明人和欧罗巴舰队的首次对战。
西班牙战舰二十多艘,明人战舰七艘。
天津水师却是用大沽战舰和舰炮,以少胜多。
说明天津水师的战船和舰炮都是当今这个世界最顶尖的。
可以说大明水师最近几次以众击寡,却只能将其驱逐的不利局面彻底扭转。
东南沿海被袭扰的危机结束,相反,随着战力提升,大明水师可以主动向欧罗巴人攻击。
朱慈烺始终担心就是大明舰队的整体战力不如西夷人。
这就没法远征了。
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没有必要。
南洋已经向大明敞开了大门。
“父皇,儿臣以为西夷人袭扰闽粤的危机还在,今日击败的不过是是西班牙人,而西夷人中最强的是尼德兰人,也就是红夷大炮那个红夷,闽南还有郑氏舰队,但是广东水师和标营实力羸弱,澳门一战不堪一用,因此,儿臣举荐张名振为广东水师提督,孙应元为广东总兵官,提督广东都司,”
朱慈烺特意提点了红夷大炮这一点。
崇祯终于重视,那是万历年间红夷沉在广东近海的一艘战船,从上面拖拽出的红夷大炮,才让明人知道了巨炮的威力。
以往朝廷的什么神武大将军炮根本不值一提。
从此才重视了巨炮的制造。
“原来占据小流求的就是当年的红夷,倒也不可小视,广东军力确是应该加强,朕允了。”
“吴相,可向周相、谢相通晓一下,”
朱慈烺笑道。
这是要让吴甡告诉周延儒和谢升庭推的时候不要作祟,通过了事。
否则朱
慈烺和内阁有的僵持。
没法,批红只能在内阁庭推后统一报送上来的名单中,名单中如果么有这两个人,朱慈烺就没法勾选。
吴甡领命。
君臣聊了会,心情不错。
然后听到了外边远处响起的爆竹声声。
三人惊喜的对视。
这个不用说了,海战结果就在眼前,再有捷报肯定是湖广的。
吴甡急忙出了大殿,折返军机处。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吴甡激动的折返,
“大捷啊,孙传庭捷报传来,罗汝才、李岩放下武器,十万余流贼招安,孙可望负隅顽抗被击杀,长沙府艾能奇招安,击杀贼军两万余,缴获七十余万两白银,金近万两,湖广遂平啊,恭喜陛下,恭喜殿下。”
崇祯惊喜的站起,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强自压抑心情。
不能在朱慈烺和吴甡面前失仪。
“恭喜父皇,河南、陕西、湖广遂平,流贼困居四川,平复天下就在眼前,我大明中兴在望。”
朱慈烺当然知道便宜老爹愿意听什么。
果然,崇祯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
“此战大胜,中原鼎定,孙传庭和麾下将士立下殊功,定要重赏,煎熬的十年啊,总算是看到了天下太平的可能。”
崇祯语声颤抖,这种激动怎么也压制不住。
是夜,崇祯为军机处诸人赐下酒宴,就在乾清宫小小的欢庆一番。
而城内也是爆竹声声。
这两年捷报不断,京城内百姓淡定很多,庆贺也没有那么疯狂,更加绵长。
翌日,崇祯召集群臣大朝会。
乾清宫正殿,百官尽皆喜气洋洋。
流贼将灭,无论平日如何内卷,此时喜悦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曾几何时,内忧外患,大明风雨飘摇。
几年的时间大明痛击建奴,剿灭流贼,财富大增,军力强横。
众臣思之颇有恍然如梦之感。
当然,明眼人都清楚,大明中兴在望的原因是什么。
只因为这几年太子参与了军政大事,这才逆转乾坤。
如果没有太子推动的改制,大明只怕早已沉沦,最起码中原不
保,只能退居江南,如同当年残宋一样。
因此对朱慈烺越发的敬畏,何况这位已经执掌大明,当今陛下等闲不会阻拦太子的施政。
所有臣子无形中对殿下恭敬非常。
不用说了,朱慈烺日后必然是他们的主子,从此朝堂也只会容纳太子党,有小心思的王德化这个榜样看到没有,浣衣局苟着呢。
众臣叩拜恭贺大捷,恭喜陛下殿下。
崇祯朗声大笑,心情无比愉悦。
‘诸卿,此番大战有赖孙学士的督帅,三军用命,因此朕以为赏赐大军白银十万两,诸卿以为然否。’
然啊,立即通过。
这次湖广征战,只是缴获银钱就是两百多万两,伤亡轻微,抚恤银两十万足以,再拿出十万两来奖赏军卒不算什么。
大战收获如此巨大,当真不易,分润一些没什么,何况这些军卒还要开拔入川继续征讨李独眼呢,正好激发士气。
“至于孙学士和诸位大将,待此番征战西川结束后再行奖赏不迟,”
崇祯这话显露了期许,期许剿灭李贼,真正平定天下,那时重加赏赐。
众人没有异议。
对于京营战力,对于孙传庭的军事才能已经没有人再有异议了。
‘陛下,一年来接连大捷,军心民心振奋,财赋充裕,军力大增,是否运筹整军备战,征讨建奴之时,’
陈新甲趁机道。
这厮也是个不消停的,才能是有的,却总想着媚上。
这点让朱慈烺厌烦,很想踢这厮一脚,多事。
“天下未能平定,国内不靖,攘外必先安内,还不到征伐建奴的时候,不过,可以运筹一番了。”
崇祯还算清醒。
“建奴虽然惨败德州,却是没有死心,就在去岁夏末,两万骑军隐藏在朵颜,准备偷袭我打草谷的骑军,只是因为我京营骑军南下剿匪,放弃了出关,也躲过了一劫,”
朱慈烺道,这是时候内卫司打听到的情报。
朱慈烺倒也有些心惊。
全军覆没是不可能的,被重创是可能的。
黄太吉果然是个狡猾狠辣的对手。
“此番大军征战中原四
川,京营骑军只有五千,附近边镇骑军会同一起也不过万余,步军三四万,可以阻击建奴大军,却是不能全歼,因此现下是北部虚弱之时,京营时时刻刻警醒备战,还不到决战之机,”
朱慈烺点明都清醒点,一次面对一个对手,现在首要是剿匪,北部就是防御作战,防止黄太吉发狂举国之兵南下。
众臣附和。
谨慎些总是好的。
陈新甲尴尬的发现自己又踏错步点了。